故事很长,但有始有终,始于十四年前的一段孽缘,终于十四年后的今天。
当然,这只是陈落一厢情愿的想法,陈九从不认为故事可以在今天被画上句号。
时间还长,不急,慢慢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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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半小时后,回忆完往事,陈落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儿子,不用多说便自觉离去,他知道,是该到舅甥俩沟通的时候了。
很快,程五去而复返,陈九看到来人微微一笑。
程五之前想的没错,小外甥对自己还是抱有善意的,当然,这种善意不是来自他本身,而是源于程清生前对儿子的影响。
陈九开门见山,直接说道:“我那丧良心的爹,刚才跟我说了一大通,估摸着有真有假。现在我说,你听,有虚假的地方请指出来,我需要真相。”
搞清楚事实真相,日后才好细细算账,这是他目前唯一的想法。
程五点点头。
“新历474年,也就是十四年前,二人相识于游历途中,各自隐瞒身份,随即一路结伴南下,期间互生情愫私定终身。两年后,476年,因一场意外,二人袒露真实身份,惊讶发现对方竟是家族政敌的嫡出血脉,陈、程两家互看不顺眼久矣。当然,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二人天纵英才,在家族中皆有极大话语权,拧做一股绳强硬结合,外人干涉不得,毕竟只是政敌,又非死敌。两人很快做出决定,月下立誓,今宵明月,绝不西沉,今日之誓,永不相负。呵。”
陈九冷笑一声,稚嫩的脸上流露出不符合这个年纪的阴郁。
程五抿着嘴,神色复杂。
“随即二人各自返乡逼宫,母亲那边倒还算顺利,却在即将功成之际,被一则消息击碎所有幻想,我的父亲,陈落,将于东海王家幼女订婚。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程家大怒,母亲一气之下杀去陈家,二人见了一面,无争无吵,随即平静分开。谁曾想,一面即永别,从此阳间人翘首望阴间。”
程五点了点头,说道:“父亲曾说,陈家老爷子胸怀天下所谋甚大,只是为人太过荤素不忌,甚至可以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觊觎天外天的位置良久,东海王家是其必不可少的助力,政治联姻罢了,你父亲因此妥协。”
妥协二字背后,往往蕴藏着无数辛酸悲欢。
陈九说道:“陈落当年说了句很有意思的话,生养父母在前,识卿在后,可惜他当年并不知母亲已经怀有身孕,否则结果如何尚且未知。当然,这都是马后炮般的题外话。言归正传,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与陈无关,与程有关。当年,事情本该到此结束,母亲心痛至极却又无可奈何,孤身返回家族。可到最后,母亲也没能回去,舅舅……”
陈九忽然提高嗓音,怒声道:“烦请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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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军舰上,陈落独自一人立在栏上远眺,目光所及皆是过往,心中所念皆是故人,背影萧索神情落寞。
黑衣女人一如既往的来去无声,悄然靠近到他身后几米处,冷不丁的冒出一句道:“您的儿子,不简单。”
女人身份特殊,于陈家地位超然,不同于其他门客是招揽而来,她是被陈家从小培养出来的死士之一,只有那位老爷子有权调动,这些年明里暗里替陈家做了不少脏事,只是鲜有人知罢了。因此在她这里,除非是老爷子亲至能让其收敛一些,其余者无不可杀之人,无不可言之事。
陈落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头也不回道:“小家伙是被那群遗民培养出来的,没有古怪才叫古怪。”
“那群旧时代的遗民,避世不出数百年,十二年前为何会自找麻烦收留外来的程小姐?为何会对您的儿子倾囊相授?举族迁徙时,又为何偏偏留下这个尾巴?不忍杀之勉强可以接受,但最起码也该强行带走您儿子,以防给我等留下突破口,这件事实在太过诡异。”
陈落扭过头,面带微笑:“我确定九儿是我的亲生血脉,也只确定这一点,可这就够了不是么?阴谋诡计什么的,我们家老爷子擅长,我不行,所以你说的这些,是他该操心的事。”
女人愣了愣,陈落就那么盯着她。
隔了许久,女人低头避开了他的视线,说道:“抱歉,是我多嘴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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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上,面对陈九的突然发难,程五其实早有料想,略微沉吟反问道:“姐姐与你说的?”
陈九点点头,说道:“没有讲具体细节,仅有些只言片语,但足够推出事情的大概。母亲曾与她父亲通过话,也就是在那番通话过后,母亲忽然改变主意调转方向,原路返回再去陈家,假装因恨与陈家家主死战,随之设出一个假死的局。呵,如果没猜错的话,在那天的通话里,母亲应该是向程老爷子透露了自己怀有身孕的事情,可程家,容不下名不正言不顺的我!逼得母亲只能破釜沉舟!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