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入虽然不像其他咒术师,可以将咒力用于攻击的手段,但那钉饰带来的压迫感和恶意如潮水般不停涌来,时刻伤害着少女本就羸弱的身躯。
似乎也正是因为这个,少女的伤势恢复得很慢,即便是在反转术式的加成效果下。
我略显窘迫地合上嘴巴,舌尖条件反射一样蜷缩回来不停地舔舐着那颗冰凉的钉饰。
“不……不用了。”
不能取下来。
加茂宪伦说过,高专是有特殊的咒力警报的,至少要等到我能够刻印自己的咒力时,才能把舌钉拿下来,不然真人的存在会被发现。
家入的表情明显有些疑惑,但她还是尊重了我的意愿,似乎是笃定了我不会长时间留在这里,所以无所谓我如何,也不会给我分配任何任务。
我就像个埋着头的小老鼠。
能帮上她的地方很少。
只能偶尔递瓶水、或是帮她在治疗过程中拿一些医疗器械,除此之外,我和空气没什么区别。
那个名为七海建人的金发男人经常来医务室,总是带着满身的伤痕,浓重的血腥气成了他的标签,他有着深刻肌肤纹路的脸上满脸疲倦。
小伤是用不着家入这种反转术式来修复的,于是我经常跑前跑后地给他缠绷带。
七海建人的身体和我曾经看到的直哉少爷差距很大。
直哉少爷是家族中的宝贝,即便依旧挂着特一级咒术师的名头,但他被无数人拥簇着保护着,臂膀结实而光滑,腹部肌肉线条明显,带着白皙的病色,和七海建人完全不同。
眼前的这具身体,处处都是狰狞的疤痕,我轻柔地在他腰腹处缠上绷带,接着看到他略微移开的视线,他的手掌小心地扶着我的胳膊,低声说:“谢谢……但,我自己来吧。”
我有些束手无策。
站在原地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里是一汪浅水,他有些尴尬地转头,却纵容地张开手臂,“好的,请……快一些吧。”
明明外表看上去硬朗又刚正,却对少女的容颜避之不及,我对他的印象又更新了。
是很不擅长应对女孩子的类型。
咒术师似乎都对痛觉麻痹。
我看到他肌肉线条上面淌下的汗滴,听到他咬着牙不发出任何声响,却静悄悄地呼气。
看来也不是完全不痛。
我心情颇好。
七海建人窘迫地穿上高专校服的外套,内里的内衫被血迹完全浸透,被他搭在了臂弯里,于是露出了胸部明显的线条,鼓鼓的、胀胀的……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莫名吸引我的视线。
他局促地朝我点头,然后默不作声地离开,像是沉默的房客。
“哎呀,娜娜明~”门口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我知道,那是谁。
一双澄澈的眼睛越过七海的肩膀,直直地望进房间里,我对上那双如同璀璨宝石一般夺目的眼眸,顿时间身体如置深渊。
好可怕。
不是从前的那副懒散模样,而是直直地、就那样望着我,面色冷淡而疏离,像是完全不认识我这个人一样,把我彻底当成空气。
我想要笑,想像朝着每一个我认识的人那样微笑。
但是失败了。
七海建人似乎说了什么,头也不回地离开,而那个男人就那样沉默地站在门口,像是一头巨兽堵住了医务室的门,接着大步走了进来。
腿型长而笔直,脚上穿的皮鞋落地发出“哒哒哒”的声响,我本应高兴的心情一下子变得低落。
我在他面前,好像无所遁形。
“五条……少爷。”我怯懦地想要开口,他却抬手制止了我,整个人在我面前站定。
高大而恐怖的身形笼罩着我,就连乌色的影子都能把我整个人包得严严实实。
我眼圈通红地抬起头,感激地、真诚地,像是小鸟对着妈妈啼鸣一样,“五条少爷,真的谢谢您救了我,如果不是您的话,我可能早就已经……死掉了。”
他默不作声,脸上的表情难以捉摸,是很深沉地、却也很认真地盯着我。
“我……我想问问我之后可以留在这里吗?我想帮您……或者……或者是硝子小姐,我想帮你们做些事情。”
我急忙补充:“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好!就当是……一种报答……”
我没听到任何回复。
垂着头等待他的言语。
但比之言语先到达的,是我耳边微弱的吐息,带着糕点气息的香甜,像是一种甜蜜好吃的陷阱,专门捕获可悲的小动物。
他弯下腰,宽大的臂膀能塞下两个我。
声音却很冷,像冰。
“呐,小姐,我可以问问看,你想做什么吗?”
我的一切都遗失了。
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