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霄看着床榻上熟睡的人,慢慢抬手抚平他的眉头,又替他捻好被角:“今日你肯维护我,是不是算是原谅我了?”
回应他的只有辞暮绵长又均匀的呼吸。
“我早该知道你不会轻易将亲情这道枷锁斩断,可我还是对她动了杀心,触了你的逆鳞,一千年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时霄像孩童般用脸蹭着辞暮的手心,感受着来之不易的温暖。
也许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时霄才敢剖出自己的真心,不加掩饰地将对辞暮的爱意暴露在空气中。
他珍惜这偷来的时光,却也只敢轻轻勾住床榻上人的手指,不敢再有半分僭越的动作。
时霄命人打来热水,亲自为辞暮净面,又检查了一遍他的脚,确保没有受伤才重新放回被子里。
“明早督促三长老穿上鞋子上朝。”他了解辞暮的脾气,补充了一句:“就说是孤的旨意。”
“是”侍女见时霄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问道:“陛下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他饮了不少酒,夜里定会难受呕吐,命小厨房备下醒酒汤和吃食,以免饿着肚子入睡。”时霄微微叹了口气:“三长老不胜酒力,今晚为他点上一根安神香,明早就不用受头痛之苦,他若实在难受,就告诉他不必上朝了,好好休息便是。”
侍女回:“是,奴婢一一记下了。”
时霄摆摆手:“你先下去吧,孤再看看他。”
时霄搭上辞暮的脉搏,感受着他强劲有力的跳动,心底多半是庆幸。
蛮荒太冷了,还好我把你带回来了。
第二天早朝。
时霄一脸烦闷但又无可奈何地听着各界使者违心的场面话,还被迫称赞了几句他们带来的低贱东西。
他就这么想着自己的一上午可能会被白白虚度,还不如称病在后殿读书。
终于最后一位妖族使者在众人麻木的目光中拿出一把千机伞,这才让原本沉寂的朝堂轰然热闹起来。
大臣们在下面喋喋不休,时霄也是被吸引了目光。
“这把千机伞名为忘尘,是五千年前一位道士不慎散落在民间的宝物,被我族发现并小心保护着,但忘尘认主,千年来也未从妖族寻得一位新主,顾妖王命我前来献给三长老。”
时霄眯起眼睛,略施法力就将忘尘腾空悬浮:“三长老享四海八荒灵气所成,忘尘也是,孤就代三长老收下了。”
“妖王的意思是,让我亲眼看看三长老与忘尘是否有缘,有缘最好,若无缘也不强求,我将它再带回去。”
“这样啊。”时霄撤回法力,将忘尘物归原主:“忘尘与三长老同为灵气孕育而成,自是有缘,留下吧。”
虽然在来时就已知道时霄乖张暴戾的性子,但也没想到这么难说话。
妖族使者额头泛起细密的汗珠,就在不知道如何收场时,辞暮到了。
“三长老到!”
辞暮一席白衣,与朝堂上红黑搭配的大臣们格格不入。
时霄眸子中终于多了几分生气,但当他目光下移,发现来人还是赤脚时,勾起的嘴角向下压了压。
“昨日宿醉,导致今日来迟了些,陛下恕罪。”辞暮两手大拇指紧握,其余八指呈飞翔姿态向两侧展开,微微弯腰,礼成。
“无妨。”时霄的语气染上不满,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有气憋在心里。
苦啊!!!!
“刚刚听到使者说什么与我有缘无缘的,不知是何物啊?”辞暮明知故问。
妖族使者如释重负般将宝物呈上前:“就是这把名为忘尘的千机伞。”
“忘尘认主,我恐与它无缘了”辞暮还略微惋惜地摇摇头。
使者不死心:“三长老不试试吗?”
许是他眼中期冀过盛,辞暮不好拒绝,便犹豫着答应了:“也好,我也看看忘尘这宝物的威力。”
忘尘通体雪白,但辞暮更是肤如白玉,二者想比倒是不分伯仲。
他慢慢握住忘尘的伞柄,刚提起来时,手竟被其外溢的灵气灼伤,顿时痛感传遍全身:“嘶”
辞暮倒吸一口冷气,忙将忘尘放下,另一只手握住受伤手的手腕,眼睛也被刺激的微微泛红,他刚想说看来自己与它无缘时候,忘尘突然冲破盒子的束缚,飞到辞暮身后,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辞暮不解地看看忘尘,又看看使者:“这是何意?”
使者咬紧牙关,不情不愿地开口:“是忘尘认您做它新主人了。”
“那我便谢过妖王好意了,只是忘尘与我灵气暂时相撞,还是收回盒子保存比较好。”忘尘听懂了辞暮的话,又乖乖躺回盒子。
看了一出好戏的时霄阴恻恻地开口:“妖王的诚意孤记在心里了,回去告诉他,改日,孤会送上一份大礼,包他满意。”
他负手站立:“退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