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暮是被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的,他在心里依次排除了青鸾,苏漓和侍女,而后掐指一算,已经明了。
是时霄,他出关了。
门外的时霄正仔细地把端午节时带回来的小玩意儿一一摆在辞暮门前的台阶上,他忽而感觉耳边一阵风吹过,再一抬眸,寝殿被设下了结界。
时霄:“!!!”
∑(°口°??)????
他此时也不顾什么君王之姿鬼界脸面了,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极速轻拍着门,小声喊道:“三长老?三长老?三长老?!”
他动作很轻,声音也小,也不说什么别的话,只唤着辞暮的官职。
辞暮虽设下结界,但还是能听到外面如雨点般的细细麻麻的呢喃。
但他不理,自顾自起身坐到桌前品茗。
喊了许久,时霄见人没有动静,索性换了法子。
他从袖子内拿出一件件东西,一件件介绍。
“这是当日莲心湖的荷花,花香清怡,我见你喜欢,便命人采来,亲手制成香囊,想着送你。”
“这个是我找木匠雕的桃花灵树,这个是我亲手雕的,极丑,还是不给你了。”
“这个是我让师暝重新抄录的阴阳悲,他抄的太慢,我催了好些日子才抄完。不怪也不能全怪他,是十三的字实在难认。”
“这是玄影剑的断刃,我知你与它缘分未绝,所以帮你找回来了,想着有没有什么法子能修好。”
时霄掏空了袖子,辞暮还是没从房内出来,顿时落下肩膀,做出与他高大形象完全不符的委屈样子来:“三长老…辞暮…圣君…”
时霄的额头抵住门板,声音也闷闷的:“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我向你发誓,绝不会有下次欺你瞒你的事情发生。”
辞暮:“……”
一壶茶喝完了。
屋内也没有别的吃食。
想着,他站起身,一把拉开紧闭的房门,时霄被晃了一下,险些倒在辞暮怀里。
辞暮面上不变,但后退一步。
这一步落在时霄眼里,像是诀别一般,当即便垮了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辞暮:“……”
“茶没了,口渴。”辞暮不去看他的眼睛,反而将目光落在台阶上摆放的那些玩物来。
时霄表情由阴转晴,巨大的惊喜裹挟着他:“我去烹!”
茶没了,气消了。
他的三长老当真是心软。
“慢着。”辞暮抬了抬下巴:“把那些东西收起来,在这挡路。”
“好!”时霄大手一挥收回袖中:“三长老等我,我去去就回。”
时霄速度极快,还不等辞暮回到屋内坐下,他就已经取回一壶茶来,而后毕恭毕敬地为辞暮倒茶。
辞暮刚才喝的实在太多,眼下也喝不下去,便只扫了一眼茶水,就将目光落在时霄殷勤的嘴脸上。
时霄紧抿嘴唇,等他说话。
辞暮叹了口气,葱白的指尖抚上温润的茶盏,把玩着:“解释吧。”
辞暮矜贵的面容落在时霄眼里,像是某种致幻剂,牢牢锁住他的神智。
辞暮等了两秒,不经意地抬眸看他,只见时霄眼神毫不收敛地落在自己身上,这就是青鸾口中的“凶狠”?
……
“时霄。”辞暮警告似的开口,手指也暗暗收紧。
被抓包的时霄倒是坦荡:“许久不见你了…”
“解释。”辞暮不想同他废话。
时霄看出他话里的恼意,也不再扯些别的:“那日巫师借上古邪力逆九真炎阵而行,我根基险些被毁,幸好得混沌丹庇护,得以苟活,但我所受之伤极重,即使有它,也散了不少修为。当时你还没醒,天界要我协助处理人间诸多事宜,为了不让外界看出我的伤,顾一直忍着,而你也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我不愿成为你的麻烦。”
辞暮眼神微冷,出声打断:“是你不愿,但一拖再拖,险些连混沌丹都保不了你!”
时霄低下头认错。
辞暮也是气急了,一拍桌子:“你可知鬼君若是过多依赖混沌丹,会遭其反噬,被它吸入腹中,再无重见天日之时!”
时霄小声狡辩:“没过多使用,千年来只两次…”
“你还敢顶嘴?”
“不敢。”
看时霄这样子,辞暮的气也消了不少,他抬手探上时霄脉搏,虽没完全恢复,但幸得三阳玄元剑剑气所化灵丹相助,已经好了七八分。
辞暮稍稍安心,语气放软了些:“我知你是好意,但为了鬼界,也要爱惜自己的身子。”
时霄点点头,不答。
辞暮看他若有所思,问道:“怎么了?”
时霄抬起头,纯黑的瞳孔满是自责和愧疚:“自你出关,我总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