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宁等人赶来燕州,本想看梁萧黯然下台,如今却发现一切真相水落石出。
梁萧反复擘画,最后以低价圈地、买粮。
如今,三十五文钱一石的米价并没有给太守府造成多大的损失。
相反,梁萧是最终赢家,这些抬价的米商输得一败涂地。
昨天端木家估算了一笔账,如果是征调军粮,一百文一石也不算贵。
只要梁萧征调军粮的价格不高于一百文,他就是稳赚不赔的。
因为从外地调集粮食的成本反而更大。
这还不算那些世家米商出让的二百万石粮食。
现在算上这些粮食,梁萧就算以一百三十文的米价征调一百万石军粮,也不亏。
“除此之外,这些百姓必然会因为米价回跌而欢呼雀跃。那些佃农和自耕农去年秋收的粮食……都被咱们高价收购了,所以梁萧也没有损害他们的利益!”
端木云青看着底下欢声一片的百姓,咬牙切齿,声音颤抖,满怀不甘。
“我早说过了,不该稀罕这点银子,哪怕把粮食烧了,也不该卖给他!”南宫宁急道。
端木云青苦笑不已:“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见南宫宁疑惑,端木云青叹道:“因为梁萧手里还有接近二百万石的粮食,足够支持燕州到秋收。哪怕没有收购咱们的粮食,他一样可以这么做,但他没有这么做,只是因为想要打压咱们而已……”
南宫宁只能独自生着闷气。
她也知道这个道理,镇远侯府也加入了此次制造粮荒的队伍中,损失了几万两!
镇远侯府不比端木家这些大家,几万两银子还是有点伤筋动骨的。
而眼下,梁萧将受万民感恩戴德,在燕州的地位将更加稳固!
相比之下,独孤辰就……
台上的独孤辰额上冒汗。
他当然料到梁萧有这么一出,但原本他的计划是发动书生起哄,混淆视听。
就算有太守府通告,这些来自十里八乡的书生也能给不识字的百姓“解释”,曲解不成问题。
比如,宣传梁萧以二十文价格打压米商和农民,再以高价转卖。
但现在太守府的米只卖三十五文钱,而且是在与他这个书生代表对质的过程中宣布。
混淆视听,是没有可能了!
独孤辰越发后悔。
自己为何要上台呢?
有那么一刻,他想到了公羊雷,生怕梁萧找个借口,像杀死公羊雷一样杀死自己。
他没能正视心中的这份恐惧,也对自己的辩才过于自信。
台下万民称颂,山呼天子圣明,祝梁萧长命百岁,其声音在他听来越显得刺耳。
“独孤辰,你何故一言不发?”
梁萧宣布之后,平静注视着独孤辰。
独孤辰只感到如坠冰窟。
梁萧其人看似平静,眼里却尽是难以言喻的杀意。
他在琢磨如何杀了自己?
独孤辰心中越是焦急,就越是想不出合适的言辞。
既要防着梁萧暴起杀人,又要保证直击要害……这一刻他才发现,如此的难!
“三言两语便是语塞,你怎敢妄言代表万千学子和百姓呢?”
梁萧微笑之后,走到台前,朗声道:“还有谁,想代表书生质问我梁萧,大可上台!”
台下一片哗然。
向来气势如虹的独孤辰都在原地干着急,他们……
“我!”
人群中走出一道身影,一声娇喝,莲步轻移,走到台上,引来书生们一阵鼓掌喝彩。
看到东野落月上台,东野玄机眼前一黑,向后瘫倒,险些不省人事。
东野鸿机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只能安慰:“不必担心!”
东野落月上台之后,怒视梁萧。
就是这个人,让她的好闺蜜夫妻俩身败名裂。
也是他,让自己和父亲、叔叔的隔阂越来越深。
藏在心中依旧的愤懑此刻爆发,东野落月义正词严道:“你打压粮价也就算了,何苦逼死米商独孤言!你的良心一点都不痛么?那独孤言平日里乐善好施,你就不能放他一马?”
台上响起了梁萧的轻笑声。
“残忍无情!”
“铁石心肠!”
“独孤言不也是燕州百姓么!”
梁萧环顾全场,脸色一沉,盯着东野落月,一字一顿道:“若我说他活该呢!”
话音刚落,底下群情激愤。
“你怎可如此恶毒!!”
东野落月满眼震惊:“你果然是个伪君子,道貌岸然!”
梁萧瞥了东野落月一眼,不紧不慢道:“我是伪君子,道貌岸然,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