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殷承择的声音传来的一刹那,梁飞燕欺身上前,困住容隐的身体,抽刀架在对方的脖子上,周身杀气四泄。
“东燕宁王萧云深?”她似笑非笑,拍了拍容隐的脸,问道:“不知道我该称呼你容公子还是宁王殿下?”
容隐感受到脖子上的冰凉,微微偏头,向梁飞燕求饶,“梁姑娘,刀剑无眼,请手下留情。”
恰好马车外传来殷承择催促的声音,容隐不能脱身下马车,只得不要脸地回绝殷承择,也顾不上怠慢对方。
说话的动作幅度尽量小,以免撞到刀锋,等到容隐说完话,才发现刀口隔脖子又远了几分。他悄悄伸出两根指头,试探地按在刀身上,架着刀锋挪动几分,见梁飞燕毫无怒色,内心安定几分。
梁飞燕似笑非笑,问道:“你就没有什么可狡辩的吗?”
经过一个晚上的相处,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容隐的身份,甚至盛天明说出护卫的来历,极有可能是东燕人,她也可以接受。
唯独她没想到对方是东燕质子,来南楚为质,久居盈都,将要与南楚皇室百官打交道。
而她梁飞燕是个逃犯,容隐明知道她的处境,还把她往南楚皇室中人面前带,这是什么居心?
“梁姑娘息怒,你听我狡辩!啊不……解释!”
容隐急了,天地良心,他可以对天发誓,绝无伤害梁飞燕的心思。实在是行程紧张,要按照约定的时间入城,没有给他合适的机会解释。
对上梁飞燕怀疑的眼神,容隐语调极速、语言简短地说起两家的恩怨仇恨,“我这不是担心报上名号,姑娘一刀杀了我吗?”
“再说我也没有欺骗姑娘,当我不是宁王萧云深之时,容隐就是我的真名。”
梁飞燕气过一阵后,渐渐心平气和,收回了手上的刀,归还入马车上挂着的刀鞘里。
没错,这是梁飞燕随意捞到的武器,还是容隐的收藏品。
而马车外,殷承择和秦月柔等了这么久,才等到容隐的马车,放低姿态请别人下车,人家连见面的机会都不给,南楚可谓里子面子都没了。
作为南楚太子,殷承择瞬间黑脸,想到东燕的实力,还是勉强挂着僵硬的笑容,转身和东燕护卫队的统领赵禹说话。
秦月柔出身尊贵,南楚帝后和她说话都是轻言细语,何时被人冷落过。顿时她十分不满,好歹记住殷承择的叮嘱,低声嘀咕道:“一个病秧子,身体不好,别出使我们大楚,摆什么架子呢?”
然而,在场的人有不少练家子,耳力极好,再加上秦月柔的抱怨声只是她自以为的音量低,立刻引来东燕护卫们的侧目,虎视眈眈,凶狠可怖。
殷承择暗恨秦月柔坏事,隐隐后悔不该带她来迎接东燕质子,但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
他立刻冷脸斥责道:“太子妃出言无状,毫无淑女之德,还不快快向宁王殿下道歉。”
“我道什么歉?做错事的又不是我。”秦月柔嫌弃殷承择太懦弱无能,径直冲到东燕使团的马车前,骄傲地说道:“我大楚和亲东燕的公主,挑选的是我的表姐晨曦公主,是大楚最美丽最有才华的公主。”
“而他们东燕选择的质子呢?却安排一个连车都下不来的病秧子,这不是欺我大楚太甚?”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殷承择默不作声,默许秦月柔挑衅东燕使团。
也许,他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没有机会开口挑事。
自从父兄没了,梁飞燕从未当自己是南楚人,丝毫不觉得气愤,反而有几分看好戏的心思。
“宁王殿下,你不解释解释?再任由她撒泼骂下去,你在众人眼里,就要变成废物病秧子。甚至,这糟糕的名声能传遍周边诸国,沦为世人笑柄。”
原以为容隐会生气发怒,但他出乎梁飞燕的意料,不疾不徐,反而多了几分无奈,似乎对梁飞燕的拱火看透。
他朝着车外淡声回复道:“燕国派遣质子入南楚有规矩,德才兼备之人,要留在燕国辅助我皇治理国家,无德无才之人,出使各国为质。而孤王是父皇诸位皇子中最无用之人,不得不入南楚为质。”
太子和太子妃夫妇听到这话,气得差点背仰过去,这话相当于一巴掌,狠狠地甩在南楚皇室脸上,丢脸至极。
他们送到东燕和亲的公主是最好的,是视东燕为尊贵的盟国,而东燕送来的质子最差,是蔑视他们南楚。
两国态度迥异,显得南楚巴结讨好东燕,太过卑微。
殷承择考虑到局势,有气也无处可发,压抑怒气道:“宁王殿下说笑了,谁人不知道燕皇最宠爱的皇子就是宁王殿下。”
“时辰不早了,咱们入城吧。驿馆早已经准备好,就等诸位到来。”
见容隐并没有反对,赵禹和殷承择商量了一下,稍作休息,给足东燕将士时间,换上新服饰,打出东燕的银龙王旗。
就在等待的片刻,一群官差突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