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有反应快的打出一长串惊叹号:“!!!!大师,该不会.........”
梁逸秀笑而不语,让这份重逢的幸福,拉的再长些,再长些,以弥补五十五年的漫长分离。
“我一直外地当兵嘛,口音天南地北的,听的懂乡音,就是不会说了。”当过于思念一个人,所有关于她的信息,都是一份意外之喜,张连明热情招呼,“快请坐,好久没见到老乡了,对了,你最近回去过没?”
李姨看起来有些不善言辞,紧紧握着擀面杖:“老家炸没了,亲人也没了,再说孩子不放心我单独出门。”
张连明深有同感点点头:“是啊,老家炸没了,我前几年回去过一次,差点没认出来,变化那叫一个大,尤其县政府广场,之前不是炸出个大坑嘛,现在变成人工湖了,河两边种了杨柳。”
李姨跟着微笑附和:“对的,我看过照片,可漂亮了。”
五十五年,国家不止富强,还变的更美丽。
共同的经历让两个老人特别有共同语言。
但就是没有更进一步实际性的问话。
终于,萍聚插了句话:“李姨,您是城阳县哪里的?”
张连阳一拍大腿:“对啊,差点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我老家城南乡,不过又算半个城东乡人,我妻子是那边的,打仗时在那安了家。”
李姨已经不那么拘谨了了,惊讶道:“我就是城东乡的。”
张连阳激动的嘴唇哆嗦,“你,你是城东乡?对啊,李是城东的大姓。”
李姨笑着道:“不止城东,我丈夫也是城南乡的。”
直播间众人:“................”
恨不得跳过去亲自问。
然而他们忽略一点,萍聚知道李姨的姓名,她叫李爱珍。
“城南乡我熟的。”张连阳本打算问对方男人名字,但想起女儿说过对方单身,小心翼翼道,“家里的兄弟,也是那年被小鬼子炸死的?”
据后来说,那次轰炸,是小鬼子泄愤,找不到大部队,拿百姓撒气。
城东乡是轰炸的中心。
李姨脸上浮起抹悲伤:“不是,不过也是被鬼子杀死的。”
有多久,没人在她面前提过这件事了。
她永远忘不了那个夜晚,那急促的集合号。
她无数次后悔,为什么没跟上去让他抱自己一下,她可以跟着去战场,死一块死,留下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做什么呀。
男人一去杳无音讯。
但她知道,只要还活着,他一定回来找她,他像她一样深深爱着她。
一年,两年.......
没等到心爱的男人,等来了轰鸣而过的轰炸机。
天地间仿佛什么都不存在了,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到飞机,比房子还大,近的甚至能看清里面隐约的人影。
一声声尖啸划破长空,一声声巨响,老乡们尖叫呼喊,四处逃窜。
能逃到哪里去呢?
下一刻,她什么都听不到了,一枚炮弹正好落在房子后面,耳朵嗡嗡的响,滚滚灰尘从天而降,昏迷前最后一个念头:他回来见不到她,该有多伤心呀。
她又想着得留下点什么。
她用尽全力抠手边的土坯,写他的名字,让他知道,死的时候,她一直在想他。
一个好心的货郎救了她。
在那之后的很多年里,她想尽无数次办法寻找,可等到的却是晴天霹雳的噩耗。
男人牺牲了。
执行任务没再回来,大部队发现了其他战士的尸体,那个年代,到处都是尸体,被狗啃了,无人角落烂掉了,很多英雄籍籍无名。
她艰难活了下来,没再结婚,没有别的男人能走进她的心。
再后来,她领养了个失去父母的女孩。
老泪模糊了一脸,时隔五十多年,李慧云再次拿出那个刻在心里的名字:“他大哥,城南有个叫张连明的,你认识吗?”
这些年里,除了越来越模糊的记忆,再也没有关于他的一点消息。
张连明手里的拐棍轻轻倒在地上,他想站起来,却发现身体抖的厉害:“你,你是张连明什么人?”
五十五年光阴给一个人的变化,几乎算得上改头画面,皮肤松弛了,长满老人斑,身高矮了好几公分,还缩水了,牙没了,几乎找不出一点青春时的痕迹。
但语气没有变。
他曾无数次梦里,听到她喊:张连明。
“我是他的妻子。”李慧云视野模糊,看不清那个渐渐走进的身影,“算起来,他应该和你差不多岁数,我们结婚三个月,他去打仗,尸骨都不知道在哪里。”
萍聚艰难找到自己的声音:“李,李姨,你认识李慧云吗?”
“咦,你知道我以前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