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棋子,慵懒地往扶手椅上一靠,大有不想离去的意思。
王雎之瞥他一眼,心中暗暗称奇,面上却丝毫不显。
须臾间。
倾丝已在小厮的引路下走进了王雎之与魏泱所在的外书房里。
她今日打扮得极为朴素,可越是朴素的装扮愈发能衬出她这张如清水芙蓉般的桃花面来,单单只是这样踩着日头逶迤而来,便如神妃仙子提灯而来一般,周身上下踱着清灵朦胧的光晕。
美。
毋庸置疑的美。
“表妹。”王雎之笑着唤了声倾丝,并亲自搬了扶手椅来要她往白玉石桌旁落座。
倾丝今日来寻王雎之是为了借些银两去堕胎,心里多少有些难堪。
她一路上皆只低着头走路,进屋后也不大敢去直视王雎之的眸子,只敛着清浅眉眼朝他行了礼:“倾丝见过表哥。”
魏泱将她的嗓音听进了耳中。
如莺似啼的嗓音响起,与那夜里哭求着他放过她的哀鸣重叠在一处。
魏泱抿了一口手里的茶盏,低头瞥了眼自己穿着的荔色织金彩绣石青缎,如此曜目的彩缎在这灰蒙蒙的书房里格外显眼。
可这女子却将自己的全副心神都放在了王雎之身上,一眼,都没往他的方向望来。
这是弃了王睿之那一头,决意要巴住王雎之了?
“表妹先坐下说话。”王雎之正苦恼着该如何向倾丝介绍魏泱的身份,他也实在是看不明白魏泱的意图。
男女有别。倾丝来访,他若是知礼节的话该退避三舍才是。
倾丝乖顺地点了点头,往扶手椅上一坐后才发现左侧坐着个人。
她被吓了一跳,瞧清楚魏泱的面容后脸色顿时一白,只道:“倾丝不知表哥有贵客在……”
魏泱在乾国公府可是人人争抢的香饽饽,听闻王珠映与梅若芙姐妹已为了他争吵了好几遭,清风苑与荣禧堂频繁斗法,闹得十分不堪。
如今的倾丝只想着尽快解决掉腹中胎儿,根本没有攀龙附凤之心,也不想在这风口浪尖时与这位贵人有什么牵扯。
“无妨,魏世子不是外人。表妹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王雎之又悄悄瞧了一眼魏泱,因见他正眼都不往倾丝身上瞥去,心里的猜测又做不准了。
这世上没有几个男子不贪爱美色的,他如是,魏世子也该是如此。
王雎之对倾丝有一点怜惜,更多的还是意图采撷她美貌的私心,却是谈不上心悦。
方才倾丝来访,魏世子不肯离去的举措让王雎之心里生出了个荒谬的念头。
他想,魏世子是不是瞧上了倾丝的美貌?若当真如此,他定是会想尽法子将倾丝送到魏泱的床榻之上,以此来博取他的欢心。
可如今瞧着魏泱冷冷淡淡的清贵之态,他又不敢确信了。
倾丝此番来寻王雎之是为了银钱一事,她本就有口难开,现今还有个陌生人在旁端坐着,她是愈发开不了口了。
况且,方才一进傲风院,她便听见了几个小厮和丫鬟的闲聊,说是这月里他们院子里银丝碳的份例又少了些,少不得要用银子去买,大爷与姨娘可是捉襟见肘了。
既如此,她还怎么有脸再向大表哥借钱?
思忖再三,倾丝便只朝着王雎之莞尔一笑道:“大表哥,我想给你做双鞋子,却不知晓你的尺码……”
听得倾丝的话语,王雎之的态度也软和了不少:“府里有绣娘,何苦做这些活计伤了眼睛?”
倾丝不语。
王雎之便叹了一声,将自己的贴身大丫鬟春儿唤了进来,让她领着倾丝去内寝里找他鞋子的尺码。
目送着倾丝与春儿离去后,王雎之便朝着魏泱歉然一笑道:“让魏世子见笑了。”
魏泱是真笑了,唇角微扬,笑意却不达眼底。
王雎之凝视着他云遮雾绕、让人看不透的神色,在心里揣摩了一阵,冷不丁地开口道:“我这表妹貌美如花、清灵温婉,还十分心灵手巧。”
若魏泱对倾丝有意,他必然会顺着自己的话夸赞她几句。
王雎之全神贯注地等待着魏泱的答话。
却不想魏泱嘴角的笑意绽放成了更深切的讥诮,他抬眸,头一次正眼打量起了王雎之,只道:“你当我是蠢货吗?”
王雎之一愣,刹那间震烁得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和王睿之被她迷得团团转就算了,我可瞧不上这等浪.荡的女子。”魏泱再度开口,毫不遮掩话语里的轻视与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