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认出那个少女正是赵伯爵家的小姐。
因为她发髻上的那支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发钗实在太瞩目,叫她印象深刻。
突然,赵家小姐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跌倒,许凤洲伸手虚扶了一把。
那少女倚在他怀里,神情羞怯地低下头,十分地惹人怜爱。
而许凤洲面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俨然一副风度翩翩贵公子的模样。
云晴一张脸煞白。
她想,那根本不是她认识的许凤洲。
这样温文尔雅的许凤洲她见都没见过。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让毫无准备的云晴心里陡生恐惧,下意识想要跑。
崔锦年低笑一声,“怎么,小结巴,我没骗你吧?”
这时,也不知谁喊了一句,“敬臣兄,你家小婢女正寻你呢。”
云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局促不安地站在那儿。
许凤洲这会儿也瞧见云晴。
他面上的笑意凝固,凌厉的眸光在云晴身上打了个转,最后落在与她挨得极近的崔锦年身上,微微眯起眼睛,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两人相隔几十步的距离,云晴都能感觉到他周身在极力克制的滔天怒意。
她吓得弯下粉白的颈,死死地盯着脚下被雪粉裹着的污糟鞋履,恨不得立刻消失在他眼前。
崔锦年却饶有兴地看着这一幕,嘴角的笑意越发地深,当着许凤洲的面,含情脉脉地看向云晴,柔声道:“方才我在林子里迷了路,多亏这位小晴姑娘好心带我过来。小晴姑娘这样天真可爱,我与小晴姑娘一见如故。不如这样,我收小晴姑娘做妹妹,好不好?”
云晴闻言,慌忙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望着满口胡说八道的崔锦年。
他怎么会知晓她的名字?
她记得她并未说过。
可很快她就无暇顾及他的谎话,因为她注意到,许凤洲此刻看她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云晴想起上回不过是收了人家一把伞,他一副恨不得掐死她的模样,脑子嗡嗡作响,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她要大祸临头了!
可崔锦年还在那儿火上浇油,一口一个“小晴妹妹”,甜得能腻死人,浑然没在意许凤洲快要杀人的眼神。
在场的人也都察觉到这诡异的气氛,相互之间交换一个眼神:这两位,该不会是在为这美貌的小娇婢争风吃醋吧?”
若是崔小世子也就罢了,毕竟他风流多情的名声在外。
可许家二公子……
不应该啊!
这位许侍从一向眼高于顶,怎会为一身份低贱的小婢女争风吃醋?
方才他不是还陪着那个赵伯爵家的三小姐摘绿梅?
还有,这个崔小世子今儿是哪根筋没搭好,没事儿主动招惹他干嘛啊。
长安城谁人不知许凤洲为人傲慢跋扈,混起来谁也不放在眼里。
前些日子他那位走失多年的宝贝妹妹入宫去参加宴会,回来的路上也不知怎么就撞上小霸王靖王。
据说,靖王当众调戏他那位嫁过两回,模样生得明艳动人的寡妇妹妹。
人家不从,靖王还差点挥鞭子打人,把人给吓哭了。
靖王是谁,那是当朝最受宠的贵妃之子。
这事儿换作别家也就忍了,可许凤洲竟大半夜跑到靖王家中与之打了一架。
事后,太子殿下非但没有怪罪他,还重罚了靖王。
试想,他连靖王那样的小霸王都敢打,更何况一个纨绔世子。
可平日里瞧着极聪敏,年纪小小便圆滑世故的崔锦年,今儿就跟瞎了似的,完全瞧不见许凤洲已然难看到极点的面色,还在那儿为他的“小晴妹妹”打抱不平,“许侍从还真是风雅,都这么晚了,还在这儿陪赵小姐赏梅花。小晴妹妹可是寻了许侍从一晚上呢。”
众人不免为崔锦年捏了一把汗,一时之间,皆闷声看热闹,生怕殃及池鱼。
只听许凤洲嗤笑一声:“某到底不如崔小世子这位棒下孝子悠闲自在。”
话音刚落,在场的人忍不住想笑,又不敢笑出声,各个憋得脸都红了。
这“棒下孝子”说的是去年崔小世子逛兰桂坊一事。
那一回,崔小世子一连数日都不曾归家。
这也就罢了,还与太子殿下跟前的东宫卫率为一花魁争风吃醋,甚至大打出手,闹得人尽皆知。
他老子一气之下,拎着棍子找上兰桂坊,发足撵着他追了几条街,惹得全长安的男女老少都跑出来看热闹。
听人说,华阳县主原本与那卫率的兄长议亲,因为他这一胡闹,婚事自然也黄了。
打那以后,崔小世子便落下一个“棒下孝子”的名声,为人所耻笑。
只是,谁也不敢当着他的面叫。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