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听得一头雾水,为了掩盖自己的无知,他接着道:“咳,田兄,我们三人中就属你一人对此物有所了解,你就直说吧,这贵重的东西该怎么使?”
“呃……呃” 田炆真不知该如何回答,思考良久才说:“就……就那样呗。”
“好了,他好端端的需要这个干什么,不知道实属正常,你问也是白问。还有别老是送这些东西了,你不觉得害臊吗?赶紧把它收好,我不需要。” 虽然周祎言辞客气,但他们能感受到他的不悦。
“可这是我花了大价钱找人做的,你不收,那我这银子不是白花了吗?这可是我送给你们的新婚之礼。你若是不好意思收,那我便交到姐姐手上,由她来保管,这总行了吧?”
周祎一拍桌,厉声道:“我说不需要!你能不能替设身处地地为她想想?你以为她见到这玩意儿会开心吗?你忘了作日那人说的话了?还是你怕她忘了以前的事?一直想方设法要她记起!”
汪直微张着嘴,怔怔地看着周祎。他的确想的不周到,可他本意不是如此。这礼可是他特意去问了那些有对食的宦官才定下的,他以为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礼物了。既然周祎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汪直二话不说把那份礼物轻轻地放回盒里。在看到盒子被合上的那一刻,周祎暂时放宽心,说:“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有些事不是你该管的,你就甭管。你这样做不只是让我为难,更是让她感到不自在。”
“知道了,以后说不准连面都见不了了,还谈什么礼。” 汪直赌气道。
田炆为了缓解这紧绷的气氛,开口道:“明日是大喜的日子,何必在这个时候生对方的气呢,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我才没生气呢。” 汪直瞥了眼周祎,继续道:“这礼物不喜欢,那我还有另一份,这次我保管你肯定会喜欢的。” 这回周祎信了汪直的话,他让汪直拿出来瞧瞧。汪直又跑去拿他的另一份礼物,这次的礼物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田炆和周祎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可别眨眼。” 汪直一层层地拆开眼前的东西。映入眼帘的是件大红色的贴里,田炆伸手想摸,却被汪直打开。“这衣你碰不得。”
“我只不过是想看看它的面料。这绣的可是飞鱼纹样?”
“没错。”
“这可是陛下赐与你的,我怎么能收呢?”
“谁说要送你了,我只不过是借你穿罢了。知道你不想穿宫里的那些,我又不想你去穿个小官的官服,想来想去就只有这样了,这下可满意了吧,这衣裳可不是只有太监才能穿的,你不就是想在大喜的日子暂时忘了你的身份吗,成全你就是了。”
周祎听了对汪直由衷地笑了,别无他言,他清楚此时此刻任何话都不能表达他对汪直的感激之情。他刚刚还把汪直骂了一顿,实在有些过火。周祎从上至下触摸着飞鱼服,“真舍得借我?万一被发现了咋办?”
汪直满不在乎地耸肩,“就我们几人谁敢说出去,而且就算说了又怎样?你就放心穿吧。”
“我能不能也摸一——”
“不能!” 汪直和周祎一同喊道。
——
明日的太阳一出,便是淑澹和周祎日夜期盼的好日子,他们谁也睡不下。周祎在房里来回踱步,紧张、兴奋的心情不言而喻。他当下最后悔的事,是没有早一点接受淑澹,害她遭了那么多苦,更过分的是自己竟要她逼他自己一把,才答应和她在一起,想来当时的自己实在是可恨,好在淑澹没放弃,若是她放弃了,他们或许就不会有这一天了。
淑澹则站在翟冠和喜服前,轻轻触摸着它们的每一寸。她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这一天她似乎等了很久,尽管他们明明相识不足一年。她原以为一辈子就只能在教坊司和他一起,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有离开的一天。离开教坊司后,她也曾有好几次想过放弃,想说算了,但好在都一一熬过来了,而且以后定会越来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