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曳道:“有地方住吗?”
洪人离道:“本来没有的,后来就有了。”
又是暴力手段。
苏曳道:“那有钱吗?”
洪人离道:“本来也没有的。”
苏曳道:“晚上一起吃饭好吗?”
洪人离道:“我们还没有到那个份上。”
晚上!
苏曳带着洪人离来到一家法国人的餐厅。
这个时候的法餐没有那么丰富,而且牛排也没有流行,现在还属于粗俗美国人的食物。
苏曳刀叉用得当然不错,但出乎意料,洪人离第一次用,也用得很不错。
“杀人杀惯了。”洪人离道:“这洋人的东西,也不难吃。”
接下来,苏曳要了一瓶葡萄酒,他只是自己喝的。
但洪人离竟然也要了一杯。
“你的伤口,不适合喝酒。”苏曳道。
洪人离道:“那我还不适合抢钱杀人呢。”
好吧。
“沈宝儿是你曾经的未婚妻,而且还退婚羞辱你,为何你前几日在船上还要救她?”洪人离道。
苏曳道:“看不过去,你不也是一样吗?”
洪人离道:“我之前认识白飞飞,打过交道,当时她杀人越货的事情做得不少,我们还向她买了不少东西。”
苏曳道:“嗯。”
洪人离道:“在船上,你为何不趁机杀了张玉钊?”
苏曳想了一会儿,道:“人才难得,总觉得他的存在,会给这个世界留下一些宝贵价值。或者文章,或者书法,等等等。”
“或者是我自己想要证明什么,证明有朝一日,我能收服许多汉人精英,为我所用。”
洪人离没有想到,竟然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景泰,景隆两兄弟,是你杀的吧,假借我的名义。”洪人离忽然道。
苏曳道:“对。”
洪人离道:“为什么?”
苏曳道:“为了晴晴大格格,你知道她吗?”
洪人离道:“知道,满洲第一才女嘛。”
“她是你的女人?”
苏曳道:“对。”
她吃肉很快,不一会就吃完了。
“在你看来,我们天国会有什么结局?”洪人离问道。
苏曳道:“会失败。”
洪人离顿时沉默了下来。
苏曳道:“你们腐朽得太快了,比鞑子还要快得多。”
洪人离道:“那我们的人怎么办?就该全部去死吗?”
苏曳道:“不,你们中有一群人非常优秀,我很希望未来能够他们并肩作战。”
“打谁?”洪人离问道。
苏曳道:“我要改变这个国家的命运,谁阻挠我就打谁。”
洪人离道:“那如果是强大的西洋列强呢?”
苏曳道:“那就打他们。”
洪人离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我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洪人离道:“天京那边,让我恶心,我不愿意回去,九江那边我不知道是否该去。”
“原来我一门心思要去京城,什么都不管,就只是杀人,什么时候被抓,什么时候被杀,都无所谓,脑子里面就想着…”
苏曳道:“毁灭。”
洪人离道:“对,毁灭。”
苏曳道:“对比起来,我要幸运得多,因为我一直知道接下来的路怎么走。”
两个人都吃完了。
“我要回去了。”洪人离道。
苏曳道:“一起去看戏吗?”
“不去!”
一家戏院内,热闹非凡。
苏曳和洪人离坐在中间的位置,一边喝茶,一边吃着瓜果点心。
口是心非,莫过于此。
洪人离你这么酷,这么厉害,竟也不例外。
台上演的是京戏,而不是上海常见的越剧。
因为京戏更热闹,打打杀杀的。
两人看了两个小时的京戏,然后走路回家。
门口一个孩子在买花。
“先生,给太太买一束花吧,您的太太实在太美了。”
这也大概只有租界才有的景象。
苏曳买了一束花,然后递给了洪人离。
对方一愕,本能地递过这束花。
然后,苏曳送她回去。
她住得距离苏曳不远,而且房子也不是抢来的,因为有一个和眉善目的老太太出来迎接。
苏曳就站在胡同口,朝着她招了招手,看着她走进了屋子里面。
这一幕,显得有些跨越时代。
次日!
苏曳换上了清朝的官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