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兀自沉浸在羞赧中,就听顾珩噗嗤一笑:“怪道言澈嘱咐孤务要让你一个人时再打开,是孤忘了。”
玉笙啪地盖上提盒,嗔了他一眼:“皇兄你故意的是不是!”
“好了好了,不同你闹了。” 顾珩清了清喉咙,正色道:“笙儿,我是真为你高兴。”
“人能遇到一个自己真心喜欢,对方也真心喜欢自己的人不容易,皇兄衷心祝福你们。”
“谢谢皇兄。” 玉笙心下感动,看向顾珩之时发现他眼下乌青,不由道:“皇兄最近没有休息好吗?”
顾珩淡淡一笑:“就是协助父皇多处理了些公务,案牍劳形罢了,笙儿莫担忧。”
“……严通的事,我听说了。” 玉笙迟疑片刻,开口道。
“斯人已逝,皇兄莫要太难过了,自个儿身子要紧。”
顾珩颔首:“我知。”
屋内有一瞬间的沉默,玉笙眼见气氛冷了下来,有意逗他开心疏散心肠,向他笑道:“说来笙儿的婚事都定下来了,皇兄打算什么时候给我寻个嫂嫂来啊?”
顾珩闻言默了默,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这么些年,他似乎还真不曾留心在这事上。两年前他及冠之时,顾远也曾提过两次要为他择选王妃,但他总觉得自己尚无任何建树,于婚嫁之事兴致缺缺,每每提及此事便打哈哈敷衍过去,顾远见状也便没有再提。
他无奈一笑:“可能是还没有遇到那个命定之人吧。”
“看到你和言澈,孤有时候还真是羡慕得紧。”
玉笙望向他,眼睛亮晶晶的:“笙儿相信,皇兄定会遇到这样一个人的。”
待顾珩走后,玉笙又将提盒盖子打开,将那对娃娃小心翼翼取出。
她用指尖细细抚摸瓷人眉眼,这瓷人虽比不得宫中造办那般精致华丽,然而见那绿衫瓷人眉目俊朗,红衫瓷人腮凝新荔,一笔一画都可看出匠人的用心。
玉笙只觉越看越爱不释手,在灯下反复瞧了许久,这才将一对瓷人好生收藏起来。
翌日玉笙方用过早膳,便有内侍进来通报,说有人来访。
“婉姐姐!” 夏日里修文馆课程暂停,玉笙已有数日不曾见过陆婉,自是想念得紧,喜得跳了起来,拉着陆婉就往里间走。
“婉姐姐过来坐。”
二人在香几边坐下,画屏早端了茶点果子过来,笑向陆婉道:“陆小姐来得好巧,我们主子今日一早还念叨您呢!”
陆婉闻言也笑:“我也是想笙儿了,这些日子在家也没个人说话,当真是闷得紧。”
“可不是,我整日在这宫里也是闷得无聊。” 玉笙笑道。
“婉姐姐还好,想出去的时候还能出去走走,不像我,闲来无事也至多是去琼林苑打发打发时光。”
她一面招呼陆婉用些花糕,一面笑问:“婉姐姐这段时日可有什么新鲜见闻?”
陆婉见她神色便知她还不知晓她的婚事,轻叹了声:“不瞒笙儿,我前些日子去了景福寺……”
“景福寺”这三字一出,玉笙的兴致就被勾了起来:“然后呢?”
“然后那天就下了大雨,将我的衣裙都打湿了……” 陆婉抿了抿唇,将那日的见闻,以及后来沈婕妤提起的偶遇之事一一对玉笙说了。
就听得玉笙双眸发亮:“这也可说得上有缘了!婉姐姐,这婚事你可同意了吗?“
陆婉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那婉姐姐,你见过那人吗?” 玉笙又问道。
陆婉摇了摇头。“只听姨母说那人模样不差,性情也沉稳,可我并未见过他。”
玉笙闻言,若有所思地搔了搔头。
她思忖片刻,眼珠一转:“婉姐姐,要不要我替你去打探一下?”
陆婉哭笑不得:“有何可打探的?如今这婚事都定下来了,难道我还能反悔吗?”
玉笙却不以为意:“话虽如此,可盲婚哑嫁,总给人感觉像蒙着层纱似的……”
“我问你,你们的婚期可定下了不曾?”
陆婉摇了摇头。“眼下只是我口头答应,尚未过了六礼,不过想来也快了……齐王似乎不欲在盛京久留,只怕婚期也要相应提前。”
玉笙嗯嗯答应着,“如此,若得了机会,我就帮姐姐看上一看,不是也更保险些?”
“再说了……” 她歪头看陆婉,面上尽是调皮:“姐姐就当真不好奇?”
陆婉红了脸,直推她:“你这丫头,人家同你讲正事,你却一个劲儿在此撩拨,真是……”
虽是这么说着,心思到底活动了几分,少女对情事总是满怀憧憬与向往,对于自己未来的夫婿更不可谓不好奇。
同玉笙拉扯玩闹片刻,陆婉终是面带羞色地低声开口:“如此,笙儿你便帮我瞧上一瞧,若没有合适机会,那便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