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看到赵阅也挺高兴,连忙扶住车子。
“哎呀呀,爷们您在这啊,我刚看了跨院一眼好像没人,我还以为白跑一趟了,就过来找许大茂问问您啥时候回来。”
听了胖子的解释,又扫了一眼大木箱子,赵阅心里就有数了。
“嗨,在后院跟大家聊会天,我这也刚回来,走,咱们到跨院说去,虎子去开门,再问院里人换块碳烧壶水。”
赵阅吩咐完又对胖子说:“能喝酒不?晚上喝点?”
胖子连连摇头:“不了不了,我这也没提前打声招呼,属于恶客登门,哪能还连吃带喝啊。”
赵阅是真心留他吃饭,这是送上门的胖头鱼啊,又是遗老遗少,有他当个引子,收他们这帮人老物件可方便多了,他总不能挨家跑上门问吧?
回到跨院,胖子把车支上,又把木箱子轻轻放在石桌上,这才打量了一下院子。
称赞道:“爷们儿,您这跨院不错啊,跟一进院子没啥区别,这原来是四进院吧,原来是谁的宅子来了?”
赵阅正嘱咐王虎去副食品店买点熟食,闻听这话回头说:“这哪知道啊,好像听说这大院子倒过两手了,房主都没了,具体一开始谁家的都不知道。”
胖子惋惜的说:“这么好的院子成了大杂院了,要不收拾收拾一家住多好。”
赵阅邀请他坐下,又递了一支烟。
“成大杂院也没办法,那么多人口住哪啊,往后大杂院都没得住了,人口越来越多,都得一家几代挤一间房里,你家房子没租出去?”
胖子苦涩的说:“当年登记时候问我家出租不出租,让姆家老爷子撅回去了,祖宅,哪能出租给外人啊,再说了姆们家人口也多,军代表倒也没逼着租,也就这么着了,剩下的几套小院子也没问。
可是最近我倒是想给租出去了,不怕您笑话,饭我家都快吃不饱了。”
赵阅暗笑,东拉西扯终于扯到正题上了,但是还一副惊讶的表情。
“不至于吧,您这家大业大的还能吃不饱饭?”
“嗨,爷们儿,看我胖子笑话不是,您这话往前推100年,那没错,我家的确家大业大,可是现在还有什么呀?
光剩家大了,业?呵呵,我们一家子就两人有工作,上哪整业去?天天吃老本啊。
这不实在没办法了,要闹饥荒了,鸽子市都没粮没肉了,我跟家里商量了,把认为最好的老物件都拉来了,您掌掌眼?”
胖子越说越难过,胖胖的脸都挤在一起了,的确不是假话,但是至于这么实诚吗?
赵阅一时没有搭话,嘬着烟斗有些沉默不语。
过了片刻,胖子急了,大肚子往桌前一抵,头使劲往前伸,低声说:“爷们儿,我也不是傻子,上次咱们分别后我就瞧着您不是一般人。
后来你们95号出名了,我也打听来着,知道您是官儿,跟姆们这种身份的不一样,我也就没敢登门拜访。
可是这次不来不行了,真快揭不开锅了,我们一家子老老少少都能吃,就那点供应粮真不够吃的,这又要闹饥荒…”
赵阅打断他:“什么闹饥荒,你从哪听来的?”
“爷们儿,这事儿有能量有关系的都知道,姆们这些人再怎么样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门路还是有的,消息也互通有无。
这事儿啊也就普通老百姓不知道,不过聪明的也察觉出来了。”
胖子一边说一边仔细的观察赵阅的神色,可惜什么也没看出来。
最后只能一咬牙说:“爷,您也甭试探我了,我一开始的确不知道您是谁,我刚看见您的车了,您是恭王府赵家的人。
要是别的我还可能不认识,但是您的车,我知道。”
赵阅忽然一笑:“嗯,我理解,你祖上也是有名的钮钴禄氏家族,和珅也是你的本家。
就算你祖上分了出来,但是还被抬举军机大臣,现在是没你们什么事儿了,可是你家的确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你说你家不卖东西要吃不上饭了,我是信得,但是你知道我身份后这么实诚有一说一,你想做什么?按我设想,你不应该是想把你东西多卖点钱吗?”
胖子听赵阅把他老底都揭出来了,也不废话,站起来左右看了看,对赵阅说:“爷,咱们进屋说。”
赵阅嗯了一声,抬腿进屋,倒要看看胖子要玩什么花样。
哪成想赵阅刚进屋坐下,胖子就拍袖子放下马蹄袖打了个千儿,然后结结实实跪下三叩首。
“钮钴禄·阿克敦,现名马蕴,叩见主子爷。”
赵阅感到头有点晕,这是嘛玩意,把他当皇上了?还主子爷,这老马真人才。
唰一下站起来躲到一边,这可不能被他莫名其妙的拜了下去,话还没说清楚呢。
“钮钴禄,算了我还叫你马胖子吧,你这是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