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了楼下忽然便没了勇气。
昏黄的路灯从上而下地照耀着地面,透过宽大的梧桐树叶细微的缝隙在石桌上落下温柔的斑点。点点的光晕照耀在宋觅知白皙又宁静的脸颊上,双目紧闭,卷翘的睫毛落下片片阴影,因为喝酒的缘故,双颊坨红,两眼微眯,身后扎起来的低马尾在微风地吹佛下胡乱地摆动着。
陈沉看见她不耐烦把额前的碎发一次又一次地拨动开,脸上带着不耐烦的生气。
让他有种想让替她拨开的冲动。
在这个寂静的角落内,展开一幅昏黄,幽暗,而又温馨画面,美好地让陈沉不敢上前。
终于在时间一次次的逼近下,陈沉终于抬动了脚步,往那片安静之处走去。
即使如此,平常抓捕罪犯如猎豹的他,此刻恍如一只乌龟,缓慢行动。胸腔里的心跳好像犹如打雷一般,好像下一刻都能冲破胸腔跳跃出来。陈沉死死地按住胸腔,企图让他的跳动都安静一点,又好像想压抑着响声,不让人察觉,可是额前的细汗早已经出卖了他。
步子再缓慢,终于也到了尽头,陈沉几次想发声,却发现因为紧张连第一个都说不出来,口舌干涸,声带好像被人捏住一般。
“小,小姐,我们这儿要下班了,你看,你什么时候回去?”
宋觅知还没喝够,忽然耳边传来一阵细碎的嗓音,对方的到来也遮掩住大部分的影响,她眯起眼睛抬头看去,只看见一个高大的声音,仿佛害怕她没有听清,那人又重复说道:“小姐,我们这儿要下班了?你什么时候回去?”
下班?宋觅知心想,原来派出所也有下班时间?不是二十四小时吗?
也是,总不是所有人都24小时值班吧。
宋觅知笑了一下,“对不起,打扰你下班了,我现在就走。”说着人就要站起来,结果因为醉酒,几次都未能成功。
陈沉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几次都差点摔倒,说:“小姐,不介意我扶你。”
宋觅知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看见他伸手,下意识地把手搭在他的手掌上。
陈沉猝不及防摸到一团温润又带着冰凉的手指,第一反应是还是冷到了,手指那么凉,随之而来的是细腻柔滑的触感,好像一块上好的玉石。
这还是他第一次牵女孩子的手,反应过来才道,真软,也真小,好像他稍稍一用力便能折断一样。
下一个瞬间,一阵红晕爬上了陈沉的脸上,连带着耳朵都是一片通红,还好是在夜晚,没人注意到这一幕。
陈沉拉着她的肩膀更加小心了,好像对方真是一块易碎的瓷器。
“小姐,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但来人好像没有听到,只顾着自己的想法。
宋觅知站起来后,下意识地去收拾桌面上的垃圾,陈沉道:“不用收拾了,明天会有人收拾。”
宋觅知好像是在思索他话的可信性,过了一会儿才点点头。陈沉揽着肩膀让她倚靠在自己身上,慢慢向前移动。
一股幽暗的清香萦绕在陈沉鼻尖,是他说不出的味道,只知道分外好闻。
陈沉嗅着这香气只觉得全身僵硬,连步子都不敢走得太大,手臂只能机械化地摆动,活像该检修的机器人。
即使全是僵硬发麻,陈沉也没觉得难受,只希望时间可以再慢一点。
等走到门口,值班室的人给他打招呼,陈沉才恍然隔世。值班室的声音好像一个响亮的巴掌狠狠地拍在他脸颊上。陈沉,你在想什么。
“陈沉啊?送人呐?知道地址吗?”
陈沉反应过来后,低声应道:“嗯。”后面又补充一句:“知道,上次调查记住了。”
“那就好。”
送人回家有时候是一件苦差事,总有人埋怨,现在也乐地让陈沉去送。在别人眼里陈沉做事认真仔细,又不会乱说什么,所内的大部分人都很信赖他。
“这小姑娘也不知道有多少烦心事情,最近总往这里跑。”
一旁的值班人说:“可能是压力大导致的,听说这姑娘可是个博士。”
“哎呦,那了不得,怪不得三天两头地往我们这里跑呢。不愧是知识分子,防范意识这么强,只是喝酒往我们这边跑。”
“那可不是,人家就是比我们聪明。”
……………………
接下来说了什么,陈沉已经听不见了,只知道一个博士头衔。陈沉自从高中进入部队后,再也没有跟知识分子打过交代,还是博士这么大的头衔
一想到这儿,陈沉不自觉地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把她扶到后座躺下,陈沉才去开车。连身上的警察制服也未曾脱下。
在这样的深夜,孤男寡女可能会给她造成影响,但是如果开着警车,穿着制服则会让人信服。
陈沉调动着导航,很快启动了汽车。
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