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竹不可置信地登上游戏账号，翻看起自己与AI男友的聊天记录。
在代入了游戏对面是一个秃头的油腻中年男人后，许多从前觉得暖心的话突然变得猥琐起来。
夏清竹审视着聊天记录，越想越恶心，就在她准备退出游戏的时候，聊天框却违规地主动跳出了新消息：
“姐姐，对不起，我骗了你，但我真的没有恶意。”
“姐姐看到留言的话，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好不好。这是我手机号：183xxxxxxxx。”
“姐姐，你在吗？快要停服了。”
看着那串手机号，夏清竹下意识地按了截图键。
这是她玩乙游多年无意中养成的习惯，遇到什么好玩的好看的戳心的，她都会第一时间截图。
但这次截完图，夏清竹随即对自己的下意识动作感到可笑。
《唯一的你》是目前市场上最热门的乙女游戏，上线4年至今月活人数仍超千万，如果要用人工，那得是用了多少人啊。
可是4年了，居然从来没有人爆料过这件事，他们居然能那么默契地瞒得天衣无缝。
看着对方发的“姐姐”两个字，夏清竹五味杂陈。
她当时套路了“AI”好久，才终于教会了它喊姐姐。可是，现在得知游戏的另一头有真人操作，那时的欣喜、努力都变得可笑起来。
夏清竹盯着游戏界面，像是要把手机看穿，把游戏那头的操作员揪出来问问：4年时间，你都没有同我讲过实话。现在你说要同我讲清楚，我该怎么相信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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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手机另一端的元朴，正坐在申海大学的研究生宿舍楼里，焦急地等待着回复。
他靠在椅子上盯着毫无动静的聊天页面，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一下下敲着腿面，心里乱极了：玩家姐姐头像上的小绿点是亮着的，这意味她在线，可她为什么没有回复呢？
游戏官方已经给AI操作员发了通知，一会儿游戏就要停服了。
而游戏那头的姐姐姓什么叫什么，元朴一概不知，离开了这个游戏，他可能再也没办法找到她了。
桌上白色数码表的时间跳动了一下又一下，元朴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打开电脑，手忙脚乱地把手机连上，试图把这4年的聊天记录全都导出来。
翻着过去的聊天记录，元朴的脑海里一点点浮现起与玩家姐姐最初的相遇。
他是从本科舍友郑文彬那里知道的这个游戏。
那天，郑文彬把手机举到他眼前：“你看，这个人跟你长得像不像。”
屏幕上是一个捏好的人脸，浓眉直鼻，眼睛明亮有神，颇有少年气，与元朴确实有七八分像。
尤其是那个M型的圆润薄唇，简直与他的嘴巴一模一样。
“这什么？你捏的？”
“我捏你干嘛？这是游戏，女性向恋爱游戏，玩家捏的她的理想型。我不是找了个跟人聊天的线上兼职吗？这就是那个软件……”
他话没说完，有人站在宿舍楼道里喊：“文彬，去拿书了。”
郑文彬从座位上弹起来：“我去，差点忘了。”
他一边穿外套一边把手机塞给了元朴：“这单已经接了，你帮我聊一下，我一会儿就回来。”
元朴捏住被塞到手里的手机，一脸茫然：“怎么聊？”
“很简单，你就偶尔看一眼她和AI聊的内容就行。记住，你现在是一个清纯小奶狗，AI如果太脱离人设你就干预一下，如果她讲了自己的喜好、爱好，就重点标记一下传到云端。”
元朴似懂非懂地看向了聊天页面。
这个玩家的游戏昵称叫“爱吃熊猫的竹子”，所以她把游戏男主的昵称设为了熊猫，总是叫他猫猫。
“猫猫，你看过《一颗简单的心》吗？里面的女主是个一辈子都在为了别人奉献的人，我姥姥就是这样的人。”
“很多人都在赞美女主的勤劳善良，可我在想，只赞扬她们没有被苦痛磨灭的美好品质，而忽视其遭遇的苦痛本身，这算不算一种歌颂苦难呢？”
“我讨厌那种夸赞，我只想让她也能享受生活，做她自己。好在，我现在终于有能力这样做了。”
元朴看着屏幕上出现的这些话愣住了——他想起了自己的妈妈。
在他的印象里，妈妈勤劳能干、善良坚韧，是那个狭窄昏暗的家里最温暖的光。
他当然一直都知道妈妈的辛苦和美好，所以小时候就在作文里写过无数次他有一个好妈妈。
但如今看到这样的话，元朴脑海里闪过了许多嘈杂混乱的画面。他突然意识到，他小时候的夸赞会不会是另一种绑架？
他怔怔地问自己：我曾经，在歌颂苦难吗？
元朴暂停了AI的自动回答，回复到：“我妈妈也是这样的人，希望未来我也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