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脚步一顿,扭头看她,神情似有兴味,“你跟他吵了?”
夏恩浅眨眨眼,“我跟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吵什么?”
“你没跟他吵,那他气什么?”男人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向前走,语调很淡静,“他喜欢顺从听话的人,既然你们俩没吵,所以你是答应了他什么?”
夏恩浅被他这有理有据的说辞弄的一愣一愣的,反应过来,就意识到他在套话,她登时甩开他的手,冷然一笑,“商总以为呢,老爷子可比你说的好听,也比你大方,许的那叫一个前程似锦富贵无忧,都是凡人,谁又能免俗。”
丢下他,她径直往前走了。
商颂却是听得俊脸微微沉了沉。
离开老宅,商颂一坐上车就把人拽进了怀里,捏着她的脸沉声质问,“你答应他了?”
夏恩浅靠在他怀里懒得动,弯唇笑了下,笑容中有自嘲,“天大的好事,我有理由拒绝吗?这不就是我最想要的结果吗?得来全不费工夫。”
男人瞪着怀中精致俏美的脸蛋,眼中渗出了寒意,“你是不是先答应过我的,一年为期?”
夏恩浅悠悠道:“一年还是一个月有区别吗?又不是我走了,他立马就给你塞一个过来,闪婚也不带这么快的,你有足够缓冲的时间。”
“夏恩浅!”男人脸色冷的发黑了。
夏恩浅感受着周身越来越重的寒意,始终面无波澜,抬起纤细的手指轻轻摸了摸他唇畔的伤,平缓地道:“你为什么这么生气?你爷爷始终在为你考虑,为你筹谋着,他说的那些一点也没错。”
商颂眉眼一暗,“他是顾虑太多,押的太重,怕输,也不敢承担再输一次的风险,我只是不希望被打乱计划,他有他的顾虑,我自然也有我的分寸。”
夏恩浅默默收回了手,不轻不重的喃喃了一句,“所以你生气,只是生气他要插手打乱你的计划?”
“不止如此。”男人皱眉,话接的很快,抓住了她的手放在掌心轻轻捏着,“这些事都跟你没关系,他不该把你牵扯进来,你的事归我管,他可以管我,但不能把手伸到你这。”
夏恩浅抿唇沉默,若有所思,心中如同搅乱了一池春水。
商颂看着她这态度,又仔细观察她的神色,剑眉一下锁的更紧,“你真答应他了?”
他想她应该是巴不得,毕竟,她一直都想着离婚。
现在有老爷子助攻,她又怎么能错过。
夏恩浅仰头看着这张好看的没边的帅脸,轻描淡写,“威逼加利诱,软硬兼施,这还不识好歹,那就得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商颂恨恨掐她的脸蛋,眯着眼鄙夷,“有我在这,你怕什么?我能给你的只会更多,你就不怕在我这敬酒不吃吃罚酒?”
夏恩浅凉凉的勾唇,“所以你们爷孙都要对我来这招?那我就活该夹在中间当出气筒呗?”
商颂脸色微变,低头和她对视良久,终于还是把她按进了怀里,大掌摸着她的头,将下颚抵在她发顶上,声音低哑又有些无奈,“恩恩,你就真这么不愿意相信我了?你明明都能看出来我在弥补,为什么还是看不出来……我后悔了?”
夏恩浅整个人倏然一震,在他怀里呆愣住。
那每一个字都像是砸进她心湖,激起惊涛骇浪,脑袋也有些空白。
“商,商颂。”她艰难发声。
“我后悔了,我不想离婚,不想你走。”男人双手圈住了她的身子抱紧,低头在她耳畔终于倾诉了一句真心,“我知道你这一年受了太多委屈,所以再加的这一年期限,只是想给自己争取一个机会,让你再想想,恩恩,我这个人不喜欢和人不清不楚,尤其是对你,过去做过的事情我也不想否认,至于以后,我不会瞒你。”
这是商颂第一次对人低头,他不擅长做这种事,但说出口才惊觉,他早该这么做了。
夏恩浅咬紧下唇,眼睛隐隐发烫,表面风平浪静,内心波涛汹涌,充满酸涩。
她沉默了许久,才平息下来,让声音听不出太大起伏,只是有些闷哑,“商颂。”
“嗯?”
“你喜欢我?”
男人顿了下,“嗯。”
夏恩浅心中又是一震,“你喜欢我什么?”
男人思索了几秒,淡淡地嗓音很诚实,“不知道。”
“……”
夏恩浅终于推开他坐直了身子,抬起头一脸复杂的看着他,“不知道?”
车子平稳的行驶中,商颂低头目不斜视,摸着她的脸,深邃的眸子染上几分灼热,“那你以前喜欢我什么?”
夏恩浅微怔。
她能说,从怦然心动的那一刻起,看着他哪哪都喜欢吗?
当然不能,她现在要脸。
“救命之恩的滤镜啊。”她撇撇小嘴,说的极为坦荡,“所以后来滤镜就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