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内,昏黄的烛光轻轻摇曳,在这微弱而温暖的光影之中,两位少女的身影显得格外清晰。
文鸳端坐在案前,身姿笔直,手中的毛笔在纸上划过每一个笔锋,那一笔一划,认真而专注,仿佛她并不是在祠堂中接受惩罚,而只是在闺房之内练字而已。
如岚却一直在旁边抽抽搭搭,她的眼角噙着晶莹的泪水,一边抽泣,双手不停地试图擦拭掉脸上的泪痕。
文鸳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如岚的抽噎:“姐姐,再这么哭下去,我们今晚就得在祠堂里睡了。”她头也不抬,语气里没有一丝波动。
如岚似乎被这平静激怒,情绪失控地冲过来,一把抽掉文鸳手中的笔,将其扔到一旁。
文鸳只是静静抬头看着她,如岚心中的话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时间满心的怒气和委屈好像无处可表达。
“你……”如岚终于开口,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透露出内心的脆弱,“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帮我?”
文鸳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起身,轻轻捡起地上的毛笔。
叹了一口气,她轻声开口:“姐姐,你是不是觉得很不公平,嫡女的身份,父母独一份的宠爱,日后的家族荣耀,本来都应该是你的,现在却被我无端占据。”
如岚愣住了。她脸上的泪水还未干透,有些倔强的说:“难道不是吗?”
文鸳看着如岚那满是泪水与迷茫的脸庞,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她轻叹一声,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悲凉:“前两日,我做了个梦。”
说着,文鸳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她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富有磁性,将如岚的注意力牢牢吸引:“梦中,我以嫡女的尊贵身份踏进了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成为了君王宠爱的妃子。我曾身披华服,头戴珠冠,享尽了世间的荣华富贵。”
说到此处,文鸳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她缓缓抬起头,目光直视着如岚的眼睛:“然而,在那光鲜亮丽的背后,隐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不过是高位妃嫔手中的一枚棋子,被她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你以为嫡女的身份很好吗?”文鸳逼近如岚,语气中透露出深深的嘲讽,“你以为进宫就能做人上人,光耀门楣吗?你以为延续瓜尔佳氏的荣耀就是这样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吗?”
文鸳每说一句,就朝如岚逼近一步。她的语气越来越激昂,仿佛要将心中的愤懑与不甘全都倾泻出来。如岚被她的气势所逼,连连后退,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愈发惊恐与不安。
文鸳并没有停止她的逼近。她继续逼迫着如岚:“你今日也进宫见过姑母了,她真的和你想象中一样尊贵荣耀吗?”
她一连串的质问让如岚无言以对。如岚只能紧紧咬住下唇,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哭出声来。
”在那个深不见底的宫门内,我被无情的利用与背叛,落得被废为庶人的下场,最后被那些曾经巴结我的人活生生打死。而瓜尔佳氏一族,也因为我的牵连,难逃君王的雷霆之怒,全族流放至宁古塔。”
文鸳的语气冰冷而沉重,说着,她的眼眸深处不禁浮现出第一次穿越时那躺在乱葬岗上的凄惨场景。那时的她只能无助地看着生命如流沙般从指间逝去,那种绝望与无助深深烙印在她的心头。她不禁在心中感叹:“伴君真如伴虎,那些出身世家的贵女们,怎会如此天真地将这命悬一线的走钢丝当作儿戏一般?”
说到这儿,文鸳突然停住了脚步,她那双如寒潭般深邃的眸子定定地盯着如岚,仿佛要看透她内心的每一个角落:“你是不是想问,在这个如同噩梦般的梦境里,如岚姐姐你又身处何方?”
看着如岚那微蹙的眉头和满是疑惑的眼神,文鸳低头轻轻一笑,那笑容中却透露出一丝莫名的轻蔑:“其实,梦里从来就没有你的存在,姐姐。我想,在那个残酷的现实里,你或许只是瓜尔佳氏一族被流放宁古塔的一员吧?也许,你甚至没能熬过那段艰难的路途,就已经默默地死在了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
这番话语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如岚的心头。她感到一阵莫名的怒气涌上心头,眉头紧皱,声音也带着几分颤抖:“你……你怎么能这样说?!”
文鸳却并没有被如岚的怒气所震慑,她反而更进一步逼近如岚:“怎么?姐姐你觉得我是在故意吓唬你吗?”说着,她的语气突然变得阴森起来,“你可见过菜市口那血淋淋的铡刀?只需一瞬,人头便如球般滚落。你又可知京郊乱葬岗里的那些野狗是如何啃食人脸的?它们会一点点地撕咬你的鼻子、耳朵、眼睛……那种被活生生吃掉的感觉你可曾体会过?”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如岚猛地退后一步,却被身后的桌案绊倒在地。她抬头望去,只见阴影中的文鸳面目阴沉又冷酷得如同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那一刻她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与迷茫。
“哼……”文鸳发出一声冷笑,她缓缓蹲下身子与如岚平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