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门之外,车马喧哗,人群熙攘。文鸳紧随着母亲纳兰氏,从马车上轻盈跃下。正待她们要踏入家门时,官家那焦虑的面容映入了眼帘。
一见到纳兰氏三人,官家仿佛找到了救星,他疾步迎了上来,语气急切得近乎颤抖:“夫人,您可算回来了!老爷他正在正厅大发雷霆,请您带着两位小姐立刻过去。”
纳兰氏闻言,心中陡然一沉。她暗自猜想,定是今晨在宫门口发生的事情被老爷知晓了。她不敢有丝毫怠慢,紧握住文鸳和如岚的手,加快了步伐。
刚迈入大厅,突然一个茶盏从文鸳的耳侧疾飞而过,砸在她们身后的地上,碎片四溅,茶水泼洒一地。惊呼声此起彼伏,如岚更是被吓得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眼中满是惊恐。
鄂敏愤怒地站起身来,他的脸色铁青,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他指着如岚,手指颤抖地怒斥道:“你这个不孝女!竟敢做出这等偷鸡摸狗之事!你在宫门被拦住的事情已经传得满城风雨,同僚们都嘲笑我教出的女儿如此‘有勇有谋’!”
如岚此刻已是吓得花容失色,她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请罪,泪水顺着脸颊滚落:“父亲息怒,都是女儿一时糊涂,才闯下这等大祸。求父亲原谅女儿这一次吧!”
然而,鄂敏的愤怒并未因此平息,他怒道:“一时糊涂?今日你敢擅闯宫门,明日是不是就要拦御轿了?不知廉耻!我做不了你的父亲!你给我滚出去!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他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爹爹!”如岚听到鄂敏如此无情的言语,忍不住失声痛哭。
纳兰氏见鄂敏神色不对,心中一紧,忙上前为如岚求情:“老爷,今日之事是妾身失察,如岚她尚且年幼,都是妾身没有教好,您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鄂敏转头看了一眼妻子,那熟悉的眉眼间此刻充满了担忧和无奈。他的火气稍微散去了一些,但仍然冷哼一声,道:“我把后院通通托付给你,你就是这么帮我教养女儿的?今日之事,你难辞其咎!”他的声音虽然严厉,但已隐隐透出软意。
“老爷说的是。”纳兰氏低下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和诚恳,“妾身确实没有尽到教导之责,给老爷惹下了今日的麻烦。我定会好好反省自己,教导两个女儿闭门思过,重修女德。”
鄂敏看着妻子那低眉顺眼的模样,心中的怒气又消散了几分。他对纳兰氏向来爱重,也知她贤良,对府中事务无不尽心。今日之事,也不能全怪罪于她。想到这里,他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正待说话之际,一个人影却哭喊着冲进屋内。
却是喜塔腊氏得了风声,知晓自己女儿受罚,便不管不顾地前来求情。她一把抱住鄂敏的腿,声泪俱下地哭诉着:“老爷啊!您别怪如岚这孩子,都是妾身的错啊!是妾身没有教好自己的女儿,才让她做出这等事来……您要罚就罚我吧!”
只见她钗鬟俱乱、妆容却一丝不苟,泪水盈盈、眼角泛红,端的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然而,她的这番作态在文鸳看来却是虚伪至极。
文鸳瞥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只见她静静地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文鸳心中不由得咂舌:娘亲这幅泥菩萨般的模样,究竟是如何多年如一日地笼络住父亲的心的呢?
喜塔腊氏见鄂敏没有反应,又娇滴滴地哭诉道:“若是老爷能对奴婢多几分垂怜,也不至于让如儿走到今天这一步……”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甜腻的味道,仿佛是在故意挑逗鄂敏的耐心。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啪——”地一声脆响突然响起!鄂敏反手给了她一个耳光,这一耳光声音清脆响亮,让众人都始料未及!喜塔腊氏被打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她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五个清晰的手指印,嘴角也渗出一丝鲜血。
“谁让你把勾栏瓦舍的作态带到这里来的!”鄂敏的声音中充满了怒气和厌恶,“就是你这样的贱人教坏了我的女儿!竟然还敢攀诬主母!”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喜塔腊氏的深深鄙视和愤怒。
这一耳光不仅让喜塔腊氏愣住了,连纳兰氏和文鸳也都猝不及防。
只有如岚紧张地扑上前去,带着哭腔呼喊着:“娘亲!”
然而,喜塔腊氏仿佛被这一记耳光打醒了,她猛地推开如岚,伸手指向鄂敏,声音凄厉地怒骂起来。
“鄂敏!你这背信弃义的负心汉!你曾对我许下海誓山盟,如今却为了京城的荣华富贵,将我们母女二人弃如敝屣!你狼心狗肺,忘恩负义!我定是瞎了眼才受你蒙蔽,与你生儿育女!我诅咒你受尽折磨,永无宁日!”她的言辞激烈而恶毒,仿佛要将满腔的怨恨和愤怒都倾泻而出。
在场的众人被她的泼妇之态震惊得目瞪口呆,就连纳兰氏也不禁皱起了眉头。鄂敏更是气得七窍生烟,他抬起脚来想要狠狠地踹向喜塔腊氏,却被纳兰氏紧紧地拉住了衣袖。
“老爷,使不得啊!”纳兰氏的声音虽然柔和却坚定,她深知此刻的鄂敏已经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