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鸳身体本无大碍,只是和嫔既然在受罚,自不好再留文鸳在宫中。过了几日看文鸳身子大好了,便让她出宫了,临行德妃也前来相送,对她相救弘晖一事好一番感谢。
与此同时,柔则的害喜症状却愈发严重,她的脸颊消瘦,眼神中也透露出些许疲惫。胤禛看着她这般模样,心中忧虑不已,心想在王府中请医问药远不如宫里方便,于是执意让柔则暂留宫中调养身体。
然而,他又虑及弘晖若在宫中,柔则定然会分心照料,无法全心休养。于是权衡再三,决定将弘晖先送回雍亲王府。
弘晖重返王府的那一刻,宜修忍不住心中的激动,快步上前,紧紧地将弘晖搂入怀中,热烈的亲吻如雨点般落在弘晖的脸颊上。
然而,或许是宜修的热情过于汹涌,又或许是弘晖被突如其来的紧密拥抱所惊吓,他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他挣扎着,小手胡乱挥舞,试图从宜修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口中不断地呼喊着“额娘”,声音里充满了无助与惶恐。
“弘晖乖,宝宝乖,额娘在这里,不用害怕。”宜修连忙轻拍弘晖的背,试图安抚他。然而,弘晖的挣扎并未停止,反而越来越激烈。
宜修的心情开始变得烦躁。她加大了摇晃弘晖的力度,试图让他安静下来,但弘晖的哭声却越来越大,声音里充满了惶恐和不安。
宜修的耐心逐渐被消磨殆尽,她的声音开始变得严厉起来:“你到底在哭什么!你在哭什么啊?”
弘晖被吓得一哆嗦,哭声更加响亮。他挣扎着想要逃离这个突然变得可怕的怀抱,但宜修却紧紧地搂着他,不让他逃脱。
弘晖的小脸涨得通红,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宜修的前襟。
一旁的绘春看在眼里,心中满是担忧,她连忙上前,轻声对宜修说道:“侧福晋,小阿哥可能是被吓到了,让我来抱抱他吧。”
宜修愣了一下,看着怀中哭闹不止的弘晖,心中的恼怒渐渐消散。
她有些疲惫地将弘晖递给绘春,看着绘春轻轻地拍着弘晖的背,温柔地安抚着他。弘晖的哭声逐渐减弱,最后变成了小声的抽泣。
宜修愣在原地,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的行为。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双曾经温柔抚摸过弘晖的手,此刻却仿佛变得陌生而冰冷。
她有些懵地转身走回室内,心中充满了懊悔与自责。她不明白,为何自己的热情拥抱会让孩子如此恐惧,为何自己的母爱会变成伤害孩子的利刃。
“侧福晋!侧福晋!”剪秋急切地呼喊着,心中的担忧如潮水般涌来,她快步追随宜修而去。
宜修愣愣地坐在榻上,整个人仿佛失去了魂魄。
剪秋见状,急忙上前,轻声安慰:“侧福晋,小孩子天性如此,您别太往心里去……”
然而,宜修仿佛没听见一般,眼中泪水无声地滑落,她哽咽道:“剪秋,你不必再劝我了……弘晖是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啊……他现在还不到三岁,就已经叫她做额娘了,以后他哪里还会记得我这个亲生母亲啊?”
剪秋心中一痛,但仍努力振作精神,劝解道:“侧福晋,您千万不能自暴自弃啊。小孩子懂什么?他们只是天真无邪,有奶便是娘。只要我们留在身边好好教养,难道还怕他日后不与您亲近吗?”
然而,宜修似乎并未听进剪秋的话,她依旧脸色阴沉,低着头默不作声。
过了许久,她才喃喃道:“不会的……只要有她在一天,她最终就会把所有东西都拿走……所有东西……”
剪秋看着宜修陷入魔怔的模样,心中焦急万分。她尝试再劝几句,但宜修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对她的话语毫无反应。
半晌,宜修突然恨恨地说:“姐姐,你总说姐妹同心……可你过了那么久的好日子,也该尝尝妹妹我所受的苦了吧?”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无尽的怨恨与不甘,让剪秋感到一阵心寒。在这幽暗的房间里,宜修的怨恨仿佛化作了一股无形的力量,让整个空气都变得压抑起来。
说回文鸳这边,她心中挂念弘晖,几次想去雍亲王府探望,都被宜修不痛不痒的婉拒。
文鸳知道,孩子是母亲心中最柔软的牵挂,宜修定然是对自己没有照看好弘晖心生芥蒂。
然而她越寻不见宜修便越是担忧,只是自己每去一次雍亲王府,宜修的好感就掉一点,她也不敢再造次,只得让母亲传话进宫给和嫔,暗示自己的担心。
或是自己的暗示起了作用,宫里也几次传召宜修入宫,赏赐如流水一般进了雍亲王府。
只是宜修终究也再没见过文鸳。
文鸳打听不到宜修的消息,着急也无法,只得找了府中一个信得过的小厮,教他无论白天黑夜都得守在雍亲王府门口,若是出了什么异样需得第一时间让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