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息怒。”艾芷染及时开口,“不知朝廷中,有多少人知道此事了?”
“约么有一半人。”柳承甫叹气道。
“若父亲今天罚了意寻,叫他几天起不来床、出不了门,那知道这件事的人,恐怕会越来越多,父亲在外也越难堪。”她温声提醒。
柳承甫心内讶然,没想到她竟会站在他的立场上考虑,他本以为,她会哭哭闹闹地帮腔,叫他痛打这逆子一顿。
接着又听她道:“如今外面都传世子养了罪臣之女,多数人也是听风便是雨,因为世子在那宅内不常出门,实际见过世子与苏柔儿在一起的并无多少人。若父亲今天真打了,便是把这‘谣言’坐实了。”
柳承甫之前完全没想过这层,此刻静下来想想,觉得此言甚是。若儿子能与那女子把关系切割好,事后全当谣言做个冷处理,日子长了人们也都就忘了。他今日如果真把板子落下去,那才真是把外面传的一切都认了。
他感到一阵心有余悸,有些感激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媳。
艾芷染见他听进去了,明白柳意寻的这顿家法可以避免了,但老侯爷仍是有气要出,只需再找个台阶给他便可。
“父亲要罚,不如罚世子将功折罪。”她建议着。
“你说来,怎么个将功折罪法?”柳承甫问。
“若是能找机会为朝廷分忧,即使日后这闲言碎语传到皇上耳朵里,想必也不会再怪罪了。”艾芷染只是提醒,并不道破。
近来京城唯有一件大事,便是盗贼猖獗,兵马司又极度缺人,朝廷为此很头疼。兵马司是个辛苦的地方,需整日外出巡逻,因此贵家子弟几乎没人愿去任职。上一世,国公府的一位良公子一心为民除害,主动请缨任职兵马司。皇帝知道后,对国公府更是另眼相看。
柳承甫常日浸淫朝堂,自然也是首先想到了当下京城盗匪之患。他思虑了半晌,下定决心对柳意寻道:“今日先不罚你,只是你不可再这般整日无所事事!明日我便安排你去兵马司任职,滚回去准备准备!”
柳意寻黑着脸走了。
柳南欢见哥哥免了皮肉之苦,虽不知那兵马司是个什么位置,却也觉得当下这个结果算不错的了。她望向艾芷染,避着老侯爷,做出一个称赞的手势。
艾芷染见状,朝她微微颔首。
苏柔儿在宅子里等到晚上,也没见柳意寻回来,却等到一个嬷嬷领着两个大汉来了。
“苏姑娘,你走吧,我家世子不会再与你来往了。”嬷嬷说着,拿出两千两银票。
“这是侯府给姑娘日后安家生活的,只是与世子的这段关系,姑娘应当着从没有过,懂吗?”
苏柔儿咬着唇,内心明白定是自己的家世原因,她不甘心地点点头。
侯府拿出两千两,已是有诚意的。若她不懂事,那两个大汉想必要一尺白绫送她走了。
在嬷嬷和大汉的注视下,苏柔儿收拾了零星的几件衣裳,提了自己的琴,连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