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伸出去的手一顿,从核桃堆中挑挑拣拣,最终选出了一颗完整饱满的果仁。
“你说什么?”她一双眸子睁得无辜,似是压根没听懂他问什么。
韩钦赫抿唇,认命地又放一粒果仁过去。
“我说呀,几年的交情,让他动不动就送间店铺给你。”
要是他知道这不是第一回了,也不知他会作何反应。
“你以为呢?”姜念也不看他,接着问,“和你多少年的交情,你送间铺子给我?”
两人手肘撑在桌上,距离自然而然拉近些。
“我呀……”男人也似认真考虑,“不用多久的交情,我看人很准,说几句话就知道喜不喜欢了。”
姜念咀嚼的动作慢下来,半边脸微微鼓起,更现出几分憨态。
韩钦赫手痒想捏一把,又怕被她赶,只得再取几颗核桃来剥。
“那你跟我这么久了,是喜欢我?”
对面人手上动作不断,不抬头,也不吱声。
最终,姜念在得到果仁的同时得到了答复:“你答我的问题,我再答你的,是我先问的。”
少女眼珠子转过半圈,敛眉道:“你问的什么,我都忘了。”
好一招浑水摸鱼,韩钦赫简直要拍手叫好。
“那行,我不答,你也暂且不答吧。”
姜念知道,他生在那样一个良好的家族,势必不是坏人;可真要她说有多喜欢,姜念是万万不会承认的。
她喜欢的人,一直都是韩钦池、沈渡那样的,韩钦赫这样风流不羁,她说不上厌恶,却远没到将自己过去和盘托出的地步。
感情的事搁置不提,他们谈起生意倒是少了勾心斗角,全是坦诚相待。
“你看,你原先用的那两个姑娘人是不错,但这阵仗容易把人吓跑,咱们这样想,反正要让人看见衣裳,不用真人,也能用旁的替嘛。”
“你的意思是,衣架?”
寻常衣架,都是等人脱了氅衣用来搭放的。
姜念拳头一抵手掌,“对,就做个竖着的,和人一样的衣架不就行了?”
虽说木头架子绝没有活色生香的美人瞩目,但好歹不会赶客,叫人不敢走进来。
她越想越觉得好,“先试试吧,木架也不费钱,打两个出来看看。”
韩钦赫收了核桃,又从另一边摸出笔墨纸砚,当即开始落笔。
也就一会儿工夫,他画出了第一版人形木架。
姜念自他提笔就凑在边上,乍一看觉得不错,却总有哪里怪怪的。
“如何?”
宣纸一提起来她就发觉了,“我知道了,胸膛啊。”
韩钦赫刚要仔细看,姜念纤细的手指点在上头,“女子胸前哪有这般平坦?到时候套了衣裳也不好看的。”
韩钦赫也认同,却故意转头,眸光自她身上扫过。
“的确,是我不仔细。”
姜念怔了怔,好似被人轻薄了,又实在拿不出证据。
暗自生了会儿闷气,那边落笔的男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啊你,就是故意的!”她小孩儿耍脾气似的打在人肩头,韩钦赫连忙稳住,这才没乱了笔法。
被人抓包也不怂,他只道:“我毕竟是男人,总有疏忽的时候,姜老板,咱们互帮互助,行不行?”
他好说歹说又哄几句,最终说到给她剥二两核桃仁,姜念才勉强不气了。
木架子的事暂且交给他去做,回到宣平侯府,桂枝姑姑告诉她梧桐来过,是给她带姜家的消息。因着不是顶要紧,就要桂枝转达了。
昨日姜默道查账,终于查到崔红绣隐下的私财,加之她已经拿出来的那笔,竟一千两都不止!
姜念听到却没有太吃惊,“狡兔三窟嘛,她没下的银钱,可绝不止一千两啊。”
但凭姜默道的水准,查到这点也当差不多了。
添上这一笔,还差七百两,也够她那亲爹头疼。
桂枝道:“姜老爷动了很大的怒气,说是撤了崔氏的掌家权,如今家中事务,皆是亲力亲为。”
“亲力亲为好啊,他就是太闲了,否则才没空来烦我。”
“恭贺姑娘,也算是了了一笔心事。”
桂枝的意思,是该庆贺崔氏倒台。
姜念凝神仔细想了想,却是轻轻摇头,“我看,还差一口气。”
“贪没这么大一笔钱,还能饶过她?”
姜念站起身,在房内踱一圈,更认定自己的猜想。
“上回我去过她的院子,屋里陈设都是老榆木,她女儿用的都是我娘的嫁妆,不贪物欲,久居深宅,您说她攒这么多钱做什么?”
“给女儿做嫁妆?”
“不无可能,”姜念忖了忖,“说不定,她在我爹那儿就找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