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良,兴福寺。
参天的树木遮蔽着耀眼的阳光,为寺庙内的僧侣和游客们提供了一片舒适的绿荫。
飞鸟从半空中滑翔而过,叽叽喳喳的叫声让寂静的林间充满生机勃勃。
潺潺的溪流从高山上流淌而下,穿过寺庙的红砖绿瓦,一直延续到高墙外侧的竹林。
“施主,您住在这里已经有一个星期了。”
兴福寺的住持名叫松田法善,今年已经八十岁高龄了。他的面容很是慈祥,头发已经花白。他说起话来轻声细语的,还带有一丝禅意,让人如沐春风。
“是啊,已经一个星期了。这段时间真是打扰您了。”
藤原北彻对着松田法善行了个佛礼,却并没有任何要走的意思。
在藤原北彻杀死好友森下义正以后,他就来到了藤原北家的族地:奈良兴福寺。
他想在这个鸟语花香的地方隐居一段时间,来修复自己那颗伤痕累累的心。
同时,他也想认真思考一下人类与奥菲以诺的关系。
藤原北彻也发现了:虽然自己对奥菲以诺一直秉承着赶尽杀绝的理念,但是如果自己身边的亲友也变成奥菲以诺,他的心就会开始犹豫不决了。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双标。
在此期间,藤原北彻就只跟小林理慧联系了一下报了句平安,就再也没对外交流过。
“住持,我好像有好几天没见到空善小师傅了。”思考着的藤原北彻随口问道。
在藤原北彻刚住进来的时候,空善小和尚还每天给他送饭呢,结果过了没几天,他就再也没有看到过空善的影子。
“空善最近打听到了他亲生父母的消息,现在他自己去寻找了,希望他能得偿所愿。”
说到最后,松田法善又笑道:“怎么?施主是想空善这孩子了吗?”
看着门外的那群在地上啄着什么的麻雀,藤原北彻也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容。
“是啊,说起来,空善小师傅亲手做的糯米团还真是好吃呢。”
空善是个孤儿,这是前几天藤原北彻在和住持的聊天中得知的。
按照住持的叙述:十多年前的一天,住持松田法善从外面云游返回,在经过竹林的时候遇到了尚在襁褓中的空善。
松田法善知道这又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在经济凋敝的年代有很多养不起孩子的父母都会将自己的孩子放到寺庙或道观前,以此让其有一口饭吃。
就在松田法善将那孩童抱起的时候,对方还冲着他露出了天使般善良的笑容。他认为这个孩子和他有缘,于是就带回了兴福寺抚养长大。取名为空善。
思考了一会儿,藤原北彻又笑着调侃道:
“住持,我到您这里来是为了修身养性的。如果您想让我下山,至少要给我一本用来静心的佛经吧。”
不过对此,松田法善自然是婉言拒绝,毕竟还从来没听说有谁把寺内的经典名著借给外人的。
“贫僧很抱歉,佛经都是我寺的经典,概不外借。”
在这句话过后,似乎是藤原北彻感觉到了自己的冒昧,也可能是松田法善感觉到自己的态度太过严肃,所以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直到一阵微风徐来,听着外面竹林的沙沙作响,藤原北彻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与好友森下义正决裂对战的场景。
那天的风声就像现在的一样,真是让人讨厌啊。
“住持,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藤原北彻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慢慢开口了。
“施主请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您认识的人犯了不可饶恕的罪,您会怎么对他?”
“报警。” 松田法善说的很干脆。
“啊?”藤原北彻愣了一下,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贫僧说报警,毕竟现在都是法治社会了。”看着藤原北彻呆愣的模样,松田法善又补充了一句。
藤原北彻摸了摸鼻子,也知道是自己说得太宽泛了,于是他又补充道:“好吧,我换一种问法。如果警察也管不了他,只有您有力量阻止他呢?”
“那贫僧拼上性命也会超度他。”松田法善的态度很是坚决。
“啊?可是我们佛家不是讲究慈悲为怀吗?不是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
藤原北彻的心里更加茫然了,虽然他的做法也跟住持说的一样,但是他在面对好友化身的奥菲以诺之时却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心软。
松田法善轻笑了一声,向藤原北彻解释道:
“即便是修成正果的佛陀也不会谅解无恶不作的罪人。至于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句话,其实只是在给恶人一个不再伤人的心理慰藉。自古以来也没见过哪个死刑犯就因为忏悔了几句就免除死刑的。”
思考了一阵,藤原北彻又问道:“如果这个犯罪的人是您的孩子或者徒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