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星光,一轮弯月。
帐篷里没有烛光,他将她看得清清楚楚。
崔若愚笑吟吟地看着他。小手攀上来帮他宽衣解带。他安静地任由她脱去披风和外衣。
她把佩剑放在帐篷支柱下面。是两人的中间。
“划江而治。”崔若愚拉过被子,调皮地冲着钟鹤说。
钟鹤看着她出神。
“不可。要一统天下。”钟鹤沉声说道,将支柱挪到一个更安全的承重位置,把佩剑放到一边。
他自然而然地进了崔若愚的被窝。
她吓了一跳,往旁边挪了挪。转过身去,不敢面向钟鹤。
“钟鹤哥哥。我们一人一床被子。这样可不好。”
钟鹤温热的身子从她背后贴上来,抱住她。“哪里不好?钟鹤哥哥觉得好。”
崔若愚语塞。这个大流氓是谁?是她的钟鹤哥哥吗?她忍不住转过身来看着他。
他一脸宠溺地看着她,挂着浅浅的微笑。“不好吗?”
“啊……”崔若愚咬着自己的手指头,看了看他胸口,又看看他的脸。很苦恼的模样。“这样很容易把持不住。”
钟鹤乐得笑出声。把持不住?她还是他?他逗着她玩:“我可以。不知道若愚行不行?”
“我不行。”崔若愚皱着鼻子苦恼地说。“一点都不行。”
“放心。钟鹤哥哥不会怪你的。你这小脑袋里装的东西,钟鹤哥哥一清二楚。”钟鹤附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崔若愚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幸好其他随从的帐篷在另外一个角落。听不到她和他窃窃私语。
“我今晚一定要当个正人君子。不能总让你笑话。”崔若愚正儿八经地说。
“是吗?”钟鹤突然凑过去吮她的耳垂。舌尖还轻轻地扫过。
崔若愚心颤抖不已,赶在自己嘤咛出声之前捂住了嘴。她下意识地拍打钟鹤的肩头,示意他停下。
钟鹤得逞,果然放开她。浅笑着问:“如何?崔君子。”
“再不放开,鼻血要流。”崔若愚忍着体内的麻痒之感,艰难地说话。
“那我可舍不得了。”钟鹤见她紧张,出言安抚她:“你不要动,我抱着你就好。千万不能像那天那样——”
反击。
“不然,钟鹤哥哥真的要对不住你了。”钟鹤半是无奈半是警告。
崔若愚也盼望着能和钟鹤相拥入眠。同时她也深知其中危险。
在这个年代,他们的年纪已经能谈婚论嫁。几次她兴在头上,差点停不下来。加上二人早已互通心意,道德上的禁锢对他们而言已是形同虚设。
两人认定了彼此。并不在乎那一场婚礼的意义。
只是若愚还没准备好。钟鹤亦有心事。因此两人始终没跨出那一步。
崔若愚毫无倦意。她想了其他事来转移注意力。想着想着,竟然出神。
上辈子的便宜老爹崔丞相曾经说过,观其人可知其事。他去十六宅见过那位辉王,认定他是可造之才,才扶他上龙位。因为他深沉阴险,性情残酷且极其谨慎。是内镇宦官、外制藩镇的好苗子。
“每个人性情不一样,所用的计谋就不一样。”崔丞相说。他选择扶植辉王篡位,而非暗杀,就是因为他性情耿直,所以没有迂回谋求。
崔若愚双眼越发亮晶晶。
夜深人静,帐外篝火噼啪作响。钟鹤抱着心上人,他心里前所未有的心意满满,似乎别无所求,此时此刻便是佳境。他终于沉沉睡过去了。
他从未如此露宿过。可内心深处却很欢喜。从这一夜,他就再也不能独自入眠。
第二天一大早,崔若愚就起身为钟鹤准备好洗漱的热水、香茶。
亮儿要帮她,被她打发去晒草药。
她还把随身带的干粮加热,整整齐齐地分成每人一份。
有肉干,糕饼,蜂蜜桂花茶。蜂蜜和桂花都要感谢亮儿帮忙。
桌上竟然还每人一小碟浆果。崔若愚的位置旁边是一束野花。白的黄的,蓝的紫的。
她找了个粗大的竹筒,把鲜花放进去。花瓣上还有露珠。
几个随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为什么在野外还能这么惬意?
钟鹤洗漱之后,只穿着里服出现在桌旁。等他落座了,其他人也才坐下。
随从们看着依旧清贵悠闲的主子,心中佩服崔若愚的无微不至。
亮儿今日一直在笑,缺了门牙的嘴一直咧着,合都合不上。时不时就要跟神仙姐姐说话。
崔若愚从篝火里扒拉出一枚小小的鸡蛋。吹了吹,放到亮儿面前:“小孩子要多吃鸡蛋,才能长得高大粗壮。”
亮儿平时最讨厌吃鸡蛋。可从篝火里拿出来的鸡蛋非常香。他迫不及待要砸开来吃。
“哎。不是这样吃的。”崔若愚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