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洋揣着户口本走去老宅,衬衣的内兜里还有手机和一千块钱。
鼓鼓囊囊贴着胸口,让他想到了许渡沉。
白洋叹了口气,他真的帮了他许多。
说是贵人也不为过。
他一个月前去了工地做活,路途远,每天又很累,也就懒得回来。
巷子里砖凹凸不平,白洋思绪飘飞,没注意踩到坑里崴了脚。
“嘶——”腕骨刺痛,他蹙眉,缓缓活动脚腕。
好在还能走路,没什么大事。
老宅很偏,周围的几家几乎也都没住人,没人气儿,也就安静;没事儿,也就安宁。
榕树粗壮,枝条横生,木叶郁葱,封住了大半路,白洋侧着身子挤进去。
叶子蹭在脸上,剐得生疼。
大白好久没见到他了,老远闻到味就激动地转圈圈,撒开腿“汪!”的一声就扑了上来。
白洋笑着抱住它的脖子,挼了一会儿毛茸茸的脑袋。
“好久不见,想死你了。”
跟狗交流一会感情,他起身推开门进屋。
屋里的摆设还是他离开时的那样,手指蹭过桌面,指尖沾上薄薄一层灰。
收拾一下,暂时不会居无定所。
他拾起桌上椅子上的草纸,对齐摞成一摞,正收拾着,门口突然传来响声。
“汪!汪!”
白洋闻声赶忙跑过去,大白没见过来人,一直对着他凶巴巴的嚎叫。
少年还是穿着早晨的白短袖,但顶着太阳跑了这么远的路也出了不少汗,衣服湿漉漉沾在身上,好看的肌肉曲线若隐若现。
不显狼狈,反而有些诱人。
“许哥?”
白洋一惊,脚拱了一下白狗,“大白不许叫了,这是我朋友。”
得了主人的命令,大白嗷呜一声缩起脑袋趴到了一边,圆溜溜的眼打量着外来人。
“你怎么在这,这会还没放学吧?”
许渡沉扯了扯衣领,风能透进去凉快一些。
“和你一样。”
白洋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
“害,我当什么事?”他笑笑,“你赶紧进屋,外面有点热。”
许渡沉没动,“还好啦,这树长势好,院子里也凉快。”
“总有阳光透下来嘛,屋里肯定更凉快。”
白洋走过去把门开大,踩在门槛上朝许渡沉招手,“来!”
许渡沉一笑走进去,“你上学的事——”
“没事,户口本我已经要到手了,再办个入学就可以了。”
“嗯,到时候直接找校长,他会托人帮你办的。”
白洋朝他笑笑,“肯定。”
心里有些苦涩。
哪会那么容易,许渡沉肯定不知道白川丰得罪透了林峰。
许渡沉盯着他道,“这里太远了,学校外面租个房子吧,也方便,不贵的。”
白洋在蹲下来从木桌下的板上取出一个玻璃杯,准备给许渡沉倒水,才想起来他这么久没回来,哪有什么能喝的水。
遂又将玻璃杯放在了桌子上。
“这老房子挺好的,我住在这很舒服,大白也能撒欢跑。”
白洋摸了摸刚一起跟进来的大狗脑袋。
许渡沉垂眸暼了一眼这狗,“你时时都想着它,好福气的狗。”
“汪!”
大白叫了一声,像是表示附和。
“还挺聪明的。”
白洋从房间角落的小桌取来了东西,递给许渡沉,“你当时给我的饭盒,还有买衣服的钱,我都还给你。”
许渡沉笑着接过,“我都忘记了,难为你还记得。”
白洋也对他笑,“一直都记着,只是没来得及还。”
“你专门为我跑一趟,我连杯招待你的水都没有……”
许渡沉没搭话,放下饭盒和钱,拿起了散在床边的几张纸,攥在手里稀奇看着。
“这些是你画的?”
白洋注意到他手中的东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头只道,“瞎画的。”
“很好看,你画的这是我吗?”
不是许渡沉自恋,是白洋绘得实在是逼真。
虽然是漫画,但莫名神似。
白洋的笔总是能精准的抓住事物最本质的特征或者气质。
纸上少年看着傲气冷淡,垂头靠着墙的模样散漫中隐约有殆尽期望。
“是你。”白洋承认,“以前我感觉很像,但现在又不这么觉得。”
“为什么?”
“现在应该这么画。”
白洋说着,从桌上拿了支笔,接过许渡沉手上的画,在空白的地方三两笔画了又个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