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神情冷峻地一步步走到殿中,完全无视周遭的奇异目光,只朝苏拉都尔行了抱手礼,而后直起身子说:“大汗说要为我洗尘,不想是如此阵仗,当真受宠若惊啊!”
“哈哈哈哈,五皇子自谦了,来,请上座吧!”
侍从自觉走到裴宣身前,将他带到右手边最靠近苏拉都尔的位置坐下。
平复下自己激动的心绪,谈筱极力克制不让自己看向裴宣。
身边的苏枂明显感觉到她的异常,低声询问:“怎么了?你认识他?”
“大嬴五皇子,怎会不认识。”看着前方,谈筱露出惨然一笑,那笑中有太多无奈和心酸。
苏枂记得容烨身死那日,谈筱也是这样笑的。更加疑惑地看向身边的男人,他真的很想弄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
“不知这位大嬴五皇子何以出现在宫宴之上,儿臣更不知他何以成为我们的贵客?父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与其暗自揣测,不如直接询问,苏枂没忍住,干脆替众人向苏拉都尔求个答案。
苏拉都尔起身,朝众人介绍:“方才这位年轻人,是大嬴派到我部的使臣,为的是保两国和平。他奉大嬴皇帝的旨意,来与我部商谈,关于设计榷场事宜。此乃惠及两国的好事,诸位大可放心。”
“惠及两国自然是好事,但父汗,那些死于两国战场的勇士又当如何?他们的英勇拼杀就落得这样的结果吗?”四皇子苏覃起身看着苏拉都尔。
“不知,四皇子嘴里的结果是何意?两国交战,各有死伤。裴宣此番前来就是为彻底平息两国战火,为百姓某福祉,毕竟连年战乱,边境百姓早已苦不堪言,只有国泰民安方能告慰死去的英灵。今日我站在这,便是大嬴为促成两国和平表明的决心。”裴宣铿锵有力地回道。
“哈哈哈哈,说得好!”
人未到声先至,待众人看向门口时,一位身形圆润的男子走了进来,只见众人朝他行礼:“巴檀王!”
原来他就是如雷贯耳的巴檀王乌日布和。
若单论身形,他也许不像行伍之人,但那中气十足的声音,以及眼中的坚毅,让身边趋炎附势之辈顿显拙劣。而他豪迈的举止,既不跋扈,也不嚣张,站在那就似一座山,瞬间将众人内心的忐忑抚平。
“义父!”苏覃见巴檀王来了,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巴檀王朝苏覃点头示意后,直接走到裴宣桌前打量着他:“果然是人中龙凤,就不知五皇子酒量如何?”
看出他的用意,裴宣迎着他试探的目光,淡然说道:“不确定,若遇良师益友,可千杯不醉,若话不投机则一杯倒,就不知巴檀王属于哪一类了。”
“哈哈哈,喝过即可见分晓,不若众臣都来敬五皇子一杯。”
见巴檀王发话,那些趋炎附势之辈,莫不跃跃欲试,纷纷端着酒杯朝裴宣走去。
担心裴宣吃亏,谈筱起身望向那些敬酒之人:“五皇子贵为大赢史臣,诸位此番作为到底是扫了自己的颜面?还是扫了大赢的颜面?抑或是扫了大汗的颜面?所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现在未战之时。逞一时之快的代价究竟为何,各位可想清楚了?”
她的质问及时阻止了那些人的行为,他们纷纷向谈筱投来责备的眼神,其中一人更是指着谈筱问:“你是何人?一个汉人女子竟然在宫宴上大放厥词,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苏枂缓缓起身,冷眼看着那位大臣,“暂且不论她是谁,先问各位方才这位女子所言的代价,各位可明白?还是宁愿用绰耶部的颜面来换取主子的欢心?若当真如此,今日我可真要大赞各位谄媚的本事。”
坐于上位的苏拉都尔,惊讶于苏枂的表现,毕竟这个儿子一贯不理朝政,更不会对谁疾言厉色。而今日为了维护谈筱,他竟然露出从未有过的锋芒,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了好了,不过是巴檀王的玩笑,各位却当了真,苏枂更是不懂事,竟然出言不逊,甚是不该,快给巴檀王陪不是。”
最终,苏拉都尔还是出面打了圆场。
“赔不是就不必了,既然大汗说是玩笑,那便是玩笑吧!只希望这玩笑能给大汗提个醒,千万小心身边的好人。那些不叫的狗,往往在不经意时便会咬人一口,小心被反噬。”
“又说笑,既然你来了,就坐到老四身边,他可是巴巴等着你呢。”
转身走到四皇子身边坐下,巴檀王旁若无人般倒了杯酒,静静品起酒来。
那些摇着尾巴的趴儿狗们,失去了谄媚的主人,都端着杯子各回各位。
面对如此景象,裴宣表情淡然,仿佛方才的针对全然不存在。
谈筱被苏枂拉着重新坐下,只看这闹剧如何收场?
“都举起酒杯,敬大赢五皇子一杯,今日不谈国事,只论情谊。”
苏拉都尔举杯,其他人又能如何?只能举起酒杯,朝裴宣敬酒。
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