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煦下旨剥夺了三十六名海军武官的散阶与官职,但并没有流放他们。
同乘一车,杨士奇的幕僚小心翼翼开口,对此他也点点头:
“只要朝廷那边能提拔几个来替换我的人就行,不过就是这样的人不好找。”
十月初十,海军内部开始调整,十七卫三所九万八千二百人的海军,一下子裁汰了三万四千二百六十五名兵卒,超过三分之一的兵卒被裁汰。
在群臣的山呼万岁中,一道脚步声缓缓响起。
“这其中,太祖高皇帝就提起过官员贪腐的事情,并说贪官打不尽杀不绝。”
虽说大朝会中君王可以佩剑,但朱高煦的习惯是从不佩剑。
“铁路主要在北方,而北方又被新政派所把持,这次他们恐怕要伤筋动骨了。”
由于元代的官僚机构极为腐朽,官吏贪腐成性,因此在建国后,朱元璋十分注意大明的政风,甚至达到矫枉过正的地步。
他一方面提倡廉洁,要求各级官吏遵纪守法,廉政爱民,另一方面对于官吏犯法特下重典,以吓阻官吏贪污腐败。
在洪武年间,如果有官员触犯贪污罪,则施以剥皮之刑。
在郭桓案爆发前,空印案、胡惟庸案先后发生,朱元璋为了解决官员贪污,逐渐采取法外施刑的方式,而且也越来越重,并且设立锦衣卫以加强监控官员,但即便如此也拦不住官员的贪污。
正因如此,他才会感叹说:“朕才疏德薄,控御之道竭矣!”
朱高煦现在突然搬出朱元璋和贪腐问题,这说明他今日要讨论的恐怕便是与贪腐有关的问题了。
不出群臣预料,朱高煦接下来的话让许多人汗流浃背。
“朝廷修建铁路,本是为了天下人和天下事,这样重大的事情,却不想都有人不曾放过,贪污的数额大到连朕都不敢相信。”
“上个月云南布政司陇川府知府江淮上奏,陇川府通判王佑与其堂侄,南甸县工房司吏王纪贪腐陇川铁路款项,营造虚假账目,不到十个月,便从陇川铁路总款项中贪墨八万四千余贯。”
“他们贪墨的这些钱,大部分都分批数百次,分别存入了某位勋臣家中子嗣的存折里了,你说是不是……王佐?”
随着朱高煦开口,群臣的目光纷纷投向了站在角落的一名六旬武官和四旬武官。
他们其中一人是顺昌伯王佐,是当年靖难之役中投靠燕军的将领,在战后也得到了朱棣的封爵。
另一人则是海军都督府都督佥事王佐,杨展前往小西洋后,他负责留守海军都督府。
此刻海军都督佥事王佐一脸懵,故此众人将目光放到了顺昌伯王佐的身上。
“陛下,臣冤枉啊!”
忽的,顺昌伯王佐跪在地上不断叩首,庙堂上却没有一人敢为他求情。
任谁都想不到,他居然胆子那么大,仅一个人就贪腐了八万四千贯。
清白的人与他无关系,有关系的人大多自己也干净不到哪去,生怕被牵连上。
这种情况下,朱高煦扫视了一眼庙堂,一步步走下台阶。
以他六尺逾的魁梧身材,身穿冕服手持长剑步步紧逼的样子气势拉满,群臣纷纷跪下,便是连朱能、陈昶这样的宿将也不例外。
“陛下,这里毕竟是奉天殿……”
关键时刻,夏原吉上前跪下,拦在了朱高煦面前,生怕朱高煦上去就把王佐给砍了。
朱高煦停下脚步,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但他接下来的话又让众人心悬了起来。
“王佐只是其中一人,在西北、东北、两京等铁路中贪墨钱粮的人并不少。”
“朕不好杀生,念你们都是太上皇与高皇帝的旧臣,给你们十日的时间自检,并上交贪墨钱粮。”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不交,但十日后朕会派人把所有人都查出来。”
“朕一定会查出来!”
话音落下,朱高煦重重将手中长剑摔在地上,那长剑与金砖砸在一起的声音将群臣压得喘不过气来。
等他们再抬头,朱高煦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而这时却传来了王佐的叫嚷声。
“陛下,臣知错了!陛下!”
王佐被四名大汉将军架在半空中,直接抬了出去。
他声嘶力竭的叫嚷却无济于事,那声音让许多不干净的官员与勋臣满头大汗,精神恍惚。
“额啊!!”
忽的,一声惨叫宛若惊雷打在众人心头,顾不得鸿胪寺卿还没唱礼,众人便鱼贯而出。
只见一字时前还风光满面的顺昌伯王佐,此刻居然被大汉将军从御道直接摔下了奉天殿广场。
他躺在奉天殿广场上,整个人一动不动。
奉天殿广场上,前来参加大朝会的许多官员亲眼看见了这一幕,有的被吓得直接瘫软在地,还有的则是跪在地上,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