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手捡起一根细长的竹竿。
沈长青将竹叶仔细地绑定在竹竿顶端,制作成了一把简易的扫帚。他手持着这独特的工具,准备将那些布满角落和天花板的蜘蛛网一一清除干净。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映照出他专注而认真的神情。
海华和改妹是沈长青的左邻右舍,他们看到沈长青家中全是尘土飞扬,便毫不犹豫地从自己家里拿来各种各样的工具,主动帮助他打扫整理房间。
三个人齐心协力、马不停蹄地忙碌了整整一个下午,好不容易才让那间堂屋稍微有点模样。虽然用“窗明几净”这个词来形容并不恰当,但也绝对不是扯不上关系。
沈长青无奈地摇了摇头,感叹道:“这房子太长时间没有人居住了,真是不行啊!”如果是在繁华都市里倒还好,可以花钱请一支专业的开荒团队过来处理,无非就是多花些钱罢了。然而,这里可是偏僻落后的山村,村民们普遍年龄偏大或偏小,要想把这房子彻底收拾干净整洁,实在是太费力了!
&34;行了,今天先凑合一下吧,还是得找人来翻修才行啊。&34;沈长青被灰尘呛得咳嗽了许久,终于缓过神来。
&34;翻修什么呀。&34;海华无奈地苦笑道,&34;建筑队还是那帮人,你还敢用吗?&34;
&34;啥?&34;沈长青一脸震惊,&34;他们不得有七八十岁了?&34;
对于那支建筑队,沈长青再熟悉不过了。小时候,他就经常看到这些人忙碌的身影,泥瓦匠、木匠、油漆工、粉刷匠……每个人都技艺娴熟,村里谁家要盖房子或者打造家具,都会找他们帮忙。那时的他们,还是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呢。然而,这已经是四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海华默默地点头,表示认同:&34;可不就是这样嘛!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回来吗?去年我们家屋顶漏水,我就让我爸去找人换瓦。结果等我回来一看,竟然已经开始动工了。更吓人的是,在那脚手架上爬上爬下的工人,年纪最轻的也有七十岁了!真是把我吓得差点冒出一身冷汗。&34;
沈长青笑得捂住嘴又咳嗽起来:“哎哟,这可不得冒冷汗啊!万一有个老眼昏花、脚下踩空,那可真给你找下事儿了啊!”
改妹听他这么说,也跟着放松下来,笑着回应道:“可不是嘛,前天我爸嫌弃院子里的树长得太大,树荫遮住了屋子,就拿着电锯爬上梯子去修剪树枝。我就在下面扶着梯子,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生怕出点啥事。”
此时,天色逐渐变暗,村子里也没有什么饭店。沈长青热情地发出邀请:“你们帮我忙了大半天,走吧,我请你们去镇上一起吃个饭,表示一下感谢。”
海华和改妹连忙摆手拒绝,他们觉得只是顺手帮忙而已,不必如此客气。这时,改妹的妈妈梅姑已经做好了饭菜,呼喊着让沈长青和海华一同到家里去吃饭。
沈长青自从上了高中以后,就很少回到村里。此刻,他还真有些怀念起家乡的味道来。在不太走心的婉拒几次之后,他提着一箱牛奶和糕点,高高兴兴地跟着改妹去她家蹭饭了。
梅姑在厨房里忙碌了好一阵子,终于端出了满满一桌子丰盛的菜肴。有清爽可口的丝瓜炒毛豆、香气扑鼻的西红柿炒鸡蛋、蒜香四溢的蒜蓉茄子、鲜美诱人的蒲瓜炒田螺、咸香入味的蒜苗炒腊肉以及清爽解腻的拌黄瓜和鲜嫩翠绿的炒上海青。
梅姑看着自己亲手做的这一桌菜,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她觉得长青在外面好吃好喝,可能看不上这些菜色。但村里就是这样,也只有这些菜可吃。她已经是竭尽所能用心准备了。还恰好是夏季,要换个季节,菜色更少。梅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长青啊,快坐下来吧。我这里也没什么好菜,你就凑合着吃一点吧。”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真诚的歉意,在遗憾自己没有更好的东西可以拿出来。长青看着这些简单却不失美味的家常菜,却有点泪花闪烁,忙笑道:“姑姑,我这么些年在外面,可就是惦记这一口呢!”尤其是蒲瓜炒田螺这个菜,在外头任何餐馆里都是吃不到的,他惦记几十年了。
沈长青吃的狼吞虎咽,久久不开的胃口,回到家乡之后仿佛重新焕发新生,又回到了那个十几岁的少年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