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忧深吸了一口气,将碎发别到耳后,神情坚毅。
不知何时,她额间沾上一点鲜血,宛如眉间朱砂,有种摄人心魄的气势。
她锁定目标,朝着一张人皮猛冲而去,哪怕对方双臂斩来,也不见丝毫退缩。
于是,在被割伤的同时,她徒手握住了对方如刀剑般锐利的手臂,向后弯折。
以无法挣脱之力,一下捅穿它的心脏!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亓忧用这个“纸片人”自己的手,将它开膛破肚了。
她的手掌亦变得鲜血淋漓,但亓忧浑不在意。
她急于验证自己的新猜测。
她提溜着这具人皮尸体,满意地发现,只要不落到地面,这些“纸片人”就不会化为灰烬。
亓忧抬眼看向一直轻轻悬浮在离地面几厘米处的一张张人皮,眼里浮起笑意。
电光火石间,她抓起一把沙子,飞速掷向四周。
被击中的人皮,无一例外厉声惨叫,飞速后退。
沙子于它们而言,仿若地狱烈火,只要稍微触碰,就会灼出大洞,直至烧尽全身。
不多时,方才还层层叠叠的“纸片人”从亓忧的视野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卸了力,坐倒在地。
喉头的干涸已经蔓延到了五脏六腑,竟比伤口的疼痛更难耐,她无法抑制地咳嗽起来。
没有水,她还能撑多久?
亓忧不敢去想。
她以手撑地,凭意志力站起身,却满心迷茫,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刚迈出一步,就倒下了。
一个人影由远及近,出现在她面前,居高临下。
“真是精彩的战斗啊,可惜……”
她隐约听到这几个字,疑心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下一瞬,亓忧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等她重新睁开眼时,直直对上一张陌生男人英俊的脸。这人正拿着水壶,想给她喂水。
“你是谁?”
亓忧想起晕倒前那个人影,翻身躲开,眼里满是戒备。
男人神情温和,微笑着答道:“我叫宋锡年,和你一样是参赛者。”
他面容清秀,身形却高大魁梧,莫名有种反差感。
“参赛者?”亓忧一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沙哑难听。
宋锡年皱起眉头,似乎不能理解她的疑惑:“对啊,这里除了参赛者就是怪物,难道你是怪物?”
他玩笑道,眼底却划过一丝复杂。
亓忧压下心中的疑问,适时摆出了然的姿态。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在这里孤立无援,绝不能在陌生人面前自曝其短。
她又咳嗽起来。
好在宋锡年并未追问,只是递上水壶:
“快喝吧。”
亓忧满心怀疑,迟疑着伸手接过,却不敢往嘴里倒。
宋锡年看出她的警惕,无奈极了:“方才你昏迷的时候,我们已经给你灌了几口了。”
“我们”?
亓忧这才注意到,这人身后不远处还有一男一女,女子正看向这边,面有忧色。
对上亓忧的视线,她主动走上前来。那男子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女人个子高挑,长得像冰美人,开口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甜妹。
“我叫余亭亭,你叫什么?”
“我叫亓忧——”
听到她的名字,躲在余亭亭后面的那个男子突然探出头来:
“诶,敝姓齐,双名致远,字行之,与姑娘竟是本家。”
亓忧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只见这人穿着长袍马褂、头戴瓜皮帽,手里还晃着把折扇。
他文绉绉的言辞,亓忧听着很是别扭,其他人却好像习以为常。
“我是这个‘亓’,应当和你不同。”亓忧捡起树枝,在沙地上随手写下名字。
“好特别的名字。”
余亭亭似乎对她很有好感。
“你们还是先让她喝营养液吧。”宋锡年插话道,语气温和,却透着不容置疑。
他应该是这几人中拿主意的。亓忧在心中默默判断。
“营养液?”
她揭开水壶盖子,才发现里面竟然也是血红的液体,并非她以为的清水,胃里顿时一阵翻腾。
“你该不会没有看过参赛须知吧?”余亭亭不解地问。
真是多说多错,亓忧苦笑着摇摇头。
宋锡年微微叹了口气,解释道:“这种营养液可以补充身体所需的能量和水分,还能加速伤口愈合。在红日沙漠里,我们离不开这个。”
“那如果不喝会怎么样?”
“会被晒干。”宋锡年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然后变成你刚才对抗的那种‘纸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