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有水光闪烁，立时一怔。
“你……哭了？”
这可比方才的惊心动魄更让亓忧感觉招架不住。她从没想过，天笑居然这么容易哭。
众人闻言，纷纷把视线投向天笑，只觉得这画面有些许滑稽。
就连极不喜欢天笑的宋锡年，都有些瞠目结舌。
快一米九的大高个，顶着一头乱如鸡窝的碎发，身上还脏兮兮的，此刻竟然眼中含泪，就那样凝视着亓忧，什么话都不说。
亓忧望着他，再一次不合时宜地联想到一只毛茸茸的大狗。
还是只眼泪汪汪、惨兮兮的大狗。
她一时无言。
余亭亭实在受不了天笑的这副表情，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埋下头，加快手上的速度，很快为亓忧完成了包扎。
“多谢。”亓忧诚恳道谢，然后朝还眼巴巴望着她的天笑走去。
所有人的视线都追随着她的脚步。
“怎么了？”
她抬起左手，想要拍拍天笑的肩膀，又莫名感觉不妥，止住了动作，只是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天笑摇摇头，还是一言不发，小心翼翼地去拉她的右手腕。
“我没事的。”亓忧知道他是想看伤，立刻配合地抬起手臂，“只是小伤，不碍事的。”
余亭亭忍了又忍，才没有当场指出她是在“睁眼说瞎话”。
亓忧去抓那箭的时候，虽然出手速度很快，但毕竟力量有限，无法让那箭矢立刻停止。
那支箭的势头极猛，大半个箭身从她的掌心直挺挺擦过，直到最后她才勉强抓住箭尾。
这怎么也不算小伤。
天笑盯着她手掌上一圈圈的绷带，眼中波光粼粼。
“谢谢你。”
良久，他终于开口，声音发沉，似乎竭力克制着。他用尽全力才没有让眼泪流出来。
天笑一直以来都没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亓忧见他的反应如此强烈，实在有些不解。
但她向来善于思考和推理，想了又想之后，突然反应过来：
“天笑，你是不是想起那位跟我有点相像的朋友了？”
她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问道。
天笑一愣。
下一瞬，他垂下眼帘，收敛起所有情绪。
“嗯。”
一滴泪水顺着他的面颊滑落，流进嘴里，满是苦涩。
“所以你别再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