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慢慢褪去,眉头才稍稍缓解开来。
猎犬就不应当调查命案,闻玉白无奈地心想,要不是他还算有些克制力,命案破不了不说,再犯下几桩案子倒是都有可能。
他想起了正代替自己出征的闻长生——那荤素不忌的傻狗,倒是大概率会喜欢这种任务的。
调整好了身体状态,再快步穿过狭长的小巷,站到尸体面前时,闻玉白的情绪要比所有人都平静几百倍。
面前的尸体死相可谓极其惨烈——她被人残忍地挖去了双眼,全身上下布满了发泄式的刀割伤,腹部被从上往下划开一道巨大的口子,露出被捣成了一摊血泥的内脏……
身后几个警督,老远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扶着门框狂呕起来,跟过来的牧师和神父也接连昏过去几个,剩下坚|挺着的也统统面如死灰,似乎稍一松懈就会精神崩溃。
早在嗅到血腥味的时候,闻玉白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画面。他盯着尸体,面无波澜,直视着尸体脸上那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那黑洞便就这样幽幽地、毫不躲闪地回望着闻玉白,那洞的边缘狰狞无比,像是两张惊慌的喉口,歇斯底里地迸发出恐惧的悲鸣。
闻玉白戴上手套,仔细摸了摸伤口的边缘,然后开始慢慢地、一丝不苟地检查着死者身体的每个角落。
忽然,他开口道:“为什么说是‘午夜刽子手’作的案?”
“呃……”警官被问得一愣,这才为难道,“据说是上面又收到了他的署名信……”
闻玉白没有追问,而是道:“这个‘午夜刽子手’之前在其他地区作案,并没有挖人眼睛、还特意丢到别的地方的习惯。”
一旁抱着卷宗的小警督一听,立刻又低头翻阅检查了一遍,这才说:“确实是没有过……不过每次的现场都没有什么共性,所以……”
警员说得没错,这位“午夜刽子手”的作案风格非常的自由多变,有时候采用极端暴力的方式对尸体进行大肆破坏,有时候又干脆利落、一刀割喉就直接拂袖而去。
如果不是受害者身份统一、并且统一在作案后向皇室寄出带有“午夜刽子手”署名、并且笔迹统一的信件,这些案子大抵永远不会被人联想到一块儿去。
真是个富有创造力的杀人犯。
闻玉白点点头,不再深究,沉吟片刻后,掀开了死者的上衣衣领。
在警官诧异而又复杂的目光中,闻玉白从死者的领子上,摸到了一根别针。
别针和衣领一起被染成了血红色,藏在一片泥泞之中,仔细看才发现,别针上似乎还有残存的植物残片。
闻玉白捻起那别针,对着光观察片刻,得出结论:“雏菊。”
“……什么?”警官问。
闻玉白没有回答,又在尸体上翻查了一遍,又找到了几片散落在各处、被血染红、很难被发现的雏菊花瓣。
他盯着那花瓣观察许久,拿起镊子一根一根存放在证据袋中,刚封好袋口,就听到身后就传来一声呼唤:“长官!”
巷子那头,一位面色苍白的牧师估计刚吐过一轮,听到闻玉白的声音,刚要礼节性地打招呼,结果一回头,看到这恐怖的画面,就又一口喷了出来:“呕!!”
闻玉白抬起目光看他,平静中带着嫌弃:“离远点,别吐尸体上了。”
警员赶紧给牧师递上一瓶水,拍拍他的后背:“坚持一下,一会问完话就可以走了。”
这位牧师名叫约翰·托马斯,是本起案件的报案人,也是现场的第一目击者。今天早上,他照例和教堂的另一位牧师杰克·福德一起,在旧教堂周边步巡。走到正街靠近车厘街的时候,忽然闻到路旁一个几乎不会有人经过的小巷子里,传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两个人凑上去查看,便看到了眼前这番情景。
闻玉白听完简要介绍,问:“那个杰克·福德呢?”
约翰一边捂着眼睛,一边哆哆嗦嗦回答道:“他、他看到之后直接吓晕过去了,我让路过的人帮忙把他送教堂了,现在应该正躺着呢……”
闻玉白又看了一眼面前惨绝人寰的情景,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眼前这位约翰先生也被吓得不轻,一时半会估计也很难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但闻玉白还是例行公事地仔细询问了现场的状况——
他和预料的一样,没有听到可疑的声音、没有看见可疑的人,就是光天化日之下,一具新鲜出炉的女尸横空出世,直接将两人的美好生活劈成两半。
闻玉白又按规矩询问了随行的警督:“最近附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
“……不好说。”警官摇摇头,“因为‘注视’的原因,埃城的固定居民很少,但是流动人口很多,所以很难判断。”
人员流动性强,就很难锁定所谓的犯罪嫌疑人,再加上受害者身份特殊,不仅自身来无影去无踪,每天要接触大量来自各地、鱼龙混杂的人,这无疑是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