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
声音不大,王氏听了个真切,就连沈雁回也听到了点。
她心中晒然,心说还不知道居然被个小鬼给暗中盯着了。
但她不着急,只想看看对方的态度。
王氏斟酌着,好半日,才道:“我能相信您么?”
沈雁回只道:“你现在,还有别的选择么?”
她也不必多说,王氏心中已经清楚了。
根本没有,她病体沉疴,儿子今年还小,若不是为了救自己,王怀明不会铤而走险,妄图用把玉佩交到兴国公府的方式,去还钱来给她治病。
念及此,王氏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夫人,按着规矩,我原该喊您一句二奶奶的。”
但她没有跪在实处,就被沈雁回给扶了起来。
“坐着说吧,你身体不好。”
她说这话的时候,眉眼里终于露出点善意来:“按着规矩,你本该是大伯哥的房中人,对吧?”
大伯哥的房中人,哪怕是没有名分的,她客气点,也不必对方行礼。
何况是生过孩子的。
王氏眼眶一红,张了张口,却先扑簌簌的落下泪来。
“妾身原名桃红。”
柳思明身边大丫鬟两名,一为柳绿,一为桃红。
柳思明此人,母亲早逝,父亲不慈,后来父亲娶了个继母,有了新儿子,愈发不待见他这个无娘的长子。
再加上柳思明体弱多病,在父亲的眼里不堪大用,于是在家中的存在感就更低了。
他病秧子一个,连往上攀爬都艰难,说亲的时候又被继母扣上了一顶冲喜的帽子,断绝了他靠着岳丈的路子。
但柳思明还算是看得开,他原就不成大器,想着娶个低门户的女子,能够举案齐眉,也算是圆满一生。
柳思明怀揣着最后一点希望,却没想到,娶进来的不是妻子,而是催命鬼。
过门不久,姚素心就跟柳思言有了首尾。
柳思明发现后,忧怖在心又愤怒异常,他原想与姚素心和离,却先被下了药。
“当时少爷发现自己身体不对劲儿之后,深知自己逃不过此劫,却不忍心连累我们几个下人。所以他先行一步,替我们安排好了前程。”
丫鬟小厮,都寻了不利的借口打发外院或别院,防止被牵连到。
“我那时候跟着少爷最久,知道少爷这辈子最渴盼的就是有个家庭、与妻儿和睦。所以,我没有走,而是选择了爬床。”
十几岁的小丫鬟,平常说话先带笑,高声都不敢,却在那夜主动的解开了衣襟。
“少爷,奴婢与您十年主仆情谊,不敢心生妄念,只想求您一件事……”
她想给柳思明生个孩子。
她知道柳思明的身体不行了,她更知道自此之后,要远走高飞远离主家是非。
可她想帮一帮柳思明,至少给他生个孩子,让他有个后代,可以传承他的血脉。
胆大妄为的丫鬟,那夜抱着柳思明,哀声哭求着,柳思明起初要推人出去。
可后来,搂着她哭了半夜。
那夜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第二天柳思明收拾了细软,要让桃红走。
桃红没有走。
柳思明从未跟姚素心同房,夜里都是他一个人。
但那次之后的半个月,桃红都在陪着他。
直到月圆之夜,柳思明轻声问她:“桃红,你可会后悔?”
那夜她抓着柳思言的手,说:“若不能为少爷生个孩子,桃红此生有憾。”
红罗帐内,一双人影成双。
她知道了少爷乳名叫云清,被他拥着,喊了一遍遍的云郎。
少爷病的愈发重了。
形销骨立的时候,他强迫桃红离了府上。
借口是丫鬟伺候不周,五行与他相克。
继母巴不得他身边无人,将桃红赶了出去,桃红哭着给柳思明磕头,痴痴地望着柳思明的方向。
少爷的房门没有打开。
但他给她预备好了退路。
他要死了,将自己毕生积蓄都给了桃红,连同出生时刻的那块玉佩。
桃红出去后不到两个月,兴国公府办了丧事。
柳思明死了。
死前甚至不知道,他已经有了后代。
桃红有了身孕,她不敢在富人聚集的地方出没,只在贫民窟里买了处狭窄的小院,在此暂住,她隔三差五去打听消息,没听到就是最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