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皇帝之后,柳思言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而在他说完之后,沈雁回跟沈耀则是随着进来,却是恭恭敬敬的行礼。
两相对比高下立判,但是架不住柳思言的哭声太大。
皇帝看着他这模样,都楞了一下,明知故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其实早在他们来御书房之前,皇帝就已经收到了消息,也知道了他们今日在府衙闹得那么一出。
皇帝明知道这些人过来是要做什么,但他不会先开口,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可惜柳思言却以为皇帝是真糊涂。
听到皇帝询问,也不等其他二人说话,直接嚎啕:“皇上,臣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可是我会真心改正的,我与夫人到底是多年感情,不想因着这点错事,而全部付之流水啊!”
他这么一哭,倒是先将理由摆在了自己这边。
皇帝睨了他一眼,这才看向沈耀跟沈雁回:“且说说吧,是什么矛盾啊?怎么就闹到朕面前了?”
皇帝开了口,沈耀这才拱了拱手,给皇帝行礼:“回皇上,兴国公柳思言,婚前便与大夫人生了三个孩子,他们瞒天过海,在我沈家女嫁进去之后,又设下毒计,将这三个孩子以过继的名义,送回了兴国公府。这些年来,为了庇佑他的三个私生子,致使我沈家女郎未曾有一子出生,不止如此,还屡次暗害于她!”
他将事情清晰明白的说了一遍,比起来柳思言那段话,不知要明了多少。
“如今这些事情被揭穿,臣才知我沈家女郎多年委屈。所以,臣今日过来,是想代替小妹,请求您赐一道圣旨,准许小妹休夫的!”
沈耀说完之后,再次给皇帝行了一礼。
他将所有的话都说了,沈雁回便在旁边垂泪。
同样是在哭,柳思言哭的毫无形象,沈雁回却是美人垂泪,怎么瞧都带着点可怜劲儿,更让人心生怜惜。
至少皇帝看着怜惜了。
他的目光在这几个人的身上掠了一遍,最后定在了沈雁回的身上:“你如今过来,也是想要和离的?”
听到皇帝这话,沈雁回方才擦了擦眼泪,施了一礼:“回皇上,沈家虽是小门小户,却也知道礼义廉耻,臣妇自幼得沈家教养,知晓中正清明,断断不能与这等奸佞小人共处一室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给皇帝行了礼,道:“还请皇上成全。”
温柔但是不卑不亢,也看的皇帝点了点头。
她自谦说小门小户,可沈家当年也是有头有脸的,只是如今府上儿郎们太过中正,皇帝虽然头疼,可大多数时候,也因为这样的朝臣们而觉得踏实。
纵然是如同顽石,可这样的顽固,也是昭示着品性高洁。
若是朝中都是一些溜须拍马之辈,那不就都一块儿糊弄自己这个做皇帝的了么?
皇帝知道这些后果,所以除却偶尔的烦闷之外,看着沈家这种朝臣,还是觉得挺欣慰的。
这会儿听到沈雁回的话,只是无奈笑着摇了摇头,道:“沈家百年中正,朕十分欣赏。”
说到这儿,他又问了一句:“柳思言,方才他们所说的罪名,你可认同?”
哪怕皇帝有心拉偏架,也得在明面上挑不出毛病来。
比如说现在。
他倒是很想直接赐下去一道圣旨,可也得先过问了柳思言的意思。
毕竟他虽然已经没了官职,却还有一个兴国公的虚名呢。
好歹那都是祖上的荣光。
可惜便宜了这么一个货色。
皇帝有些瞧不上,面上倒是半分看不出来。
柳思言被他这眼神一瞄,先觉得心虚,又啜泣道:“皇上,臣知道自己有错,可是多年夫妻恩爱,总不能因着这点过错,就妻离子散吧?”
反正都已经闹到了皇帝面前,他若是不用趁着这个时候再争取一下,万一将所有的过错都算在自己头上,日后还有自己好么?
柳思言盘算的清楚,话里话外满是可怜与哀叹。
“夫人,当年的事情,诸多内情,谁是谁非,又怎么能说得清楚呢?”
他说着,看着沈雁回,满是深情:“可是这些年,咱们夫妻同甘共苦,我早已将你当做至亲之人。这次那姚素心挑拨离间心生奸计,你若是真的听了她的话,那才是上当了,日后你我夫妻形同陌路,只会叫亲者痛仇者快!”
他问:“夫人,你当真愿意如此么?”
沈雁回睨着他,冷声道:“柳思言,如今是我不愿么?难道不是兴国公府将事情做到了绝路上?当初的孩子是你与人生的、其后领到家门认在我名下,也是你做的,这些年桩桩件件都你亲口所说亲自所做,如今却要用一句上当了代替?”
她问:“你当大家都是傻子么?”
如今这殿内,傻子还包含着一个皇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