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人把说话难听叫低情商,可温砚知道,陆翊礼是在尽可能跟周廷勋划清界限,他说话越难听就代表他越在乎这段,连温砚都不知道能走到什么时候的婚姻。
温砚从来都不是个柔弱的性子,她对兄弟战争也是有一定感知力的。至少现在陆翊礼是她法律上的丈夫,所以她为什么要顾及周廷勋的感受,放任他们明里暗里交锋。
“我妈她需要休息。”温砚凝视着周廷勋那张深沉凝重的脸,“人已经抢救过来了。”
下文是,你可以走了。
周廷勋眼底的浅笑就淡去了,下颚微微抬起,示意他一起出去。
“这是我的正常社交。”陆翊礼看了他一眼,“以后这种事情还有一堆,你都要管,忙得过来吗?”
周廷勋冷静地说:“走吧,我请你喝点东西,给她们母女留点空间。”
陆翊礼承认掉进醋缸里了,他直接牵住温砚的手,确保每根手指强势挤进她的指缝里,凑过去,于她唇上落下一吻,附着她耳边吹气:“早点回来,我洗干净等你。”
说完,也不管温砚是什么心情,转身跟周廷勋出去后,两人在自动售卖机旁站定。
周廷勋自己拿了瓶咖啡,给陆翊礼拿了瓶矿泉水。
陆翊礼没接,也没自己单独买,他没必要跟他白拿这个,像个傻狗。
周廷勋拧开瓶盖,喝一口咖啡,说:“我开始很好奇,为什么她会选择你,我比她大三岁,她都不觉得我可靠,你又因为什么好乘凉?”
陆翊礼还真想听听他表哥想唠点啥。
周廷勋又说:“你刚那样我就知道了,你让她看到了希望,所以她对你感兴趣。”
意思就差不多是,等温砚的需求解决了,就会对他失去兴趣。毕竟没人愿意跟问题本身在一起,尤其还是这么利己的温砚。
她肯定会选一个好拿捏的,因为在她的认知里,利益捆绑永远大于情感需求。温砚这人习惯衡量一下轻重,那自然感情就微不足道,可以任她搓圆揉扁的,才是利益最大化的最佳选择。
陆翊礼差点被他带沟里:“这不是她的问题,有可能是你的原因。不管最后是不是我,你都排不上队了。”
周廷勋刚要再喝的手就这么停顿定格。
这反应,陆翊礼喜欢,他能感受到一些人隐藏在外表下的阴暗,散漫掀了掀眼皮,饶有兴致说:“表哥,你得有点前任的觉悟,毕竟我现在是她合法老公。”
周廷勋看着他,手慢慢垂下放到两侧:“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如果说,谈过一次拿不出手的恋爱就像留了案底,那温砚已经是无期徒刑。
他陆翊礼就是玩世不恭,就是把花连盆带土地端走了,就是玩不转周廷勋这种,所有事都能波澜不惊,装出一副都是为你好的模样,搬出那一套说话方式:“在我俩办婚礼之前,份子钱也别给了,赶紧照顾孕妇养胎去,我保证不会再她跟前提你要当爹了。”
周廷勋突然笑了下,“有关系吗?”
陆翊礼不在乎啊:“有啊,兄弟妻不可欺。”
周廷勋点点头,他们理解事物的逻辑压根不在同一条水平线上,陆翊礼是这样一个只考虑自己想不想要,不考虑自己能不能要得起,短时间内温砚会被他吸引,同样也会被别人吸引,两者当然存在必然关系。
陆翊礼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也不想听周廷勋挑拨离间:“拜拜。”
周廷勋多体面呢,即使陆翊礼没句豪华,他也还是可以不带一丝狼狈地离开,并跟他交代医药费他垫过了。
他人一走,陆翊礼堵塞的心气就暴露了。
是,他可以不在乎温砚是不是以后会被别人勾走,也可以不在乎周廷勋、贺时樾等人跟她那么多往来,但不能不在乎他表哥还缴清了她妈妈的医药费。
周廷勋如果早先提到医药费,陆翊礼一定没法还击,他还击不了,温砚到现在都不想他接近梁枫铃,他真没主意。
可周廷勋没提,就像一个胜券在握的人保留对手一点体面,立于不败之地。
陆翊礼让这种过招后不敌对手,勉强捡回场子的感觉弄得烦,又怕回去听着温砚说没什么,就是她还跟前任保持联系。这话真能从她嘴里说出来,她狠。
他听不了这个,不是发疯就是发狂,所以他问不了。
可不问,陆翊礼又不能睁只眼闭只眼,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周廷勋有句话没说错,温砚选择他,很大一部分是他还有价值,不然以她的眼光条件,可选对象那可就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