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他只解锁了这一项游戏规则,干脆就学着用别人的游戏规则取得他人眼中的胜利,毕竟活着很无聊。 “我告诉了林起岳我的号码是这个,不是之前那个,让他不要再打到你的手机上了。”言游说。 “嗯。”李忘年穿上了外衣,把她的手放进衣兜里。 在她冰凉的体温下思索着,少了他,她该怎么办啊。 和他一比简直太单纯了,是披着魔女外套的天使,只有自己觉得伪装完美无缺,还要骄傲地哼哼两声,显示自己其实厉害得不行,不许小看。 林起岳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他的号码。 她的脸偏向有窗的那一侧,在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她张合的眼角,上一秒变成三角形,下一秒闭成一条缝。 “李忘年,他们在干嘛呀?在种地吗?” 他凑过去顺着她按在玻璃上的手指看,那片景色转瞬即逝,不过足够看清了:“在秋收,秋天了嘛。” “他们握锄头的手上会跟你一样有硬硬的茧吗?” “会的吧。” “那肯定没有你的厉害,你的茧子边缘有翘起来的边边,接触到皮肤剌剌的,不过很舒服,你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吧?” “没有诶,会舒服吗?我以为会不舒服的。” “……你在说什么啊?” “在回答你啊。” 言游本以为他是故意的,可回头一看,他的表情并没有异色,就是很认真的,感觉是她不纯洁才看人污了似的。 没继续延续这话题,她的余光里出现了一片绿景,便又冲窗外睁大眼睛:“哇哇,这是什么树?好高啊。” 这次他及时追随了她的目光:“国槐,北方到处都是这种树,耐寒所以在这边更好养活所以就很多。”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真的很常见。” “你希望自己是什么树?” “像红杉吧?” “为什么?” “不需要阳光,也长得很快。” 言游不知道红杉树长什么样子,其实李忘年也不知道,但不重要。 她注意到了他长得快的头发,“回家我给你剪一剪吧?” 他连她会不会剪也没有质疑,“好。” 言游歪着一边嘴,发出“啧啧啧”的声音:“你难道不该问问我什么时候学会的剪头发吗?” “是什么时候?” “根本没有这种时候。”她用头轻轻撞了他一下,“可是我就是想给你剪。” “好啊,那就剪。”李忘年也不知道为什么回答这种问题要表现出这么积极的样子,像条只会献媚讨好的狗。 他根本不关心头发被剪成什么样子,只知道她表达出兴趣的事情,他照做就好了,她会开心。 反正难看和好看他都无所谓,心情不会有什么波澜,但是能换她开心就很好。 啊,干脆把他的所有情绪全部都剥夺掉吧,去交换她的好心情。 电视剧里不是经常会出现什么以命换命的剧情?理论上都差不多吧? 上次演出完听客人们说的热播电视剧貌似就是这种套路,当时听起来觉得很脑残。 嗯,现在他可不就在她面前扮演着不切实际的脑残角色嘛。忽然觉得这情节也没听起来那么羞耻。 李忘年笑出了声。 言游问他笑什么,他坦诚地说,想起某个电视剧,然后紧接着脑海里又浮现出她给他剪头发的画面。 剪了个超丑的,不得已他们又去理发店买了推子剃成寸头,她坚决不让他在店里剃,说这颗头是属于她的,决不允许除她以外的Tony老师胡作非为。 言游跟着他笑出了声,车上的人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们,但她不管。 其实从这时候开始,她对李忘年的印象不再是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了,即便那种握在手里的沙子触感也没有淡。 像是谁拿着修正带,把年少时代的他那些讨人厌的地方完完全全涂抹了过去,只剩下一个会为了照顾她情绪而强行逼迫自己讲很多话的人。 他们的角色互换了。 虽然心里的不安更加剧烈着,无时无刻不在回荡着电锯锯木头的声响。 没办法,他是一个漆黑的罐子,从外面看不到他的爱有几分,可伸进去就陷入无穷无尽的黑洞。 永远令人有着若即若离的担忧,说再多爱做再多爱仍沉不下去,哪怕写上名字也会在清晨来临之际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