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出城冲杀到逼得鲜卑人大军后撤,这一场突袭血战足足历经了三个时辰。
待到鲜卑人彻底退去时,整座军门关的守军几乎是已经损伤殆尽了。
“延帅,延帅……”
在一片血腥气混合着焦糊味道的空地上,几名满脸血污的士卒,正在从一匹身死的战马下,将延宽给小心翼翼的拖拽出来。
“延帅,延帅……”
有人在呼喊着,也有人在将手指放在延宽的脖子上试探着脉搏。
“还有脉搏!快去找一个水囊过来!”
喊话的人是延宽的一名亲兵,可惜他的话语并没有得到多少人的响应。
所有侥幸存活下来的守军,此刻就像是一具具已经失去了灵魂的躯壳,他们成群互相搀扶着,眼睛里尽是茫然之色。
“咳咳,咳咳咳咳……”
一名士卒刚给延宽喂下去一口水后,延宽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延帅,延帅,您怎么样了……”见到延宽逐渐的转醒后,亲兵焦急的呼唤着。
“水……水……”
此刻谁也没想到,在这一场大火的炙烤下,延宽居然能够捡回来一条命。
在将水囊中不多的水一口饮尽之后,延宽这才彻底睁开了眼睛,大口的呼吸了起来。
“怎么……怎么样了……”
虽然延宽的话说的断断续续,但是亲兵却是知道他的意思,“鲜卑人撤走了,那些草原蛮子撤军了,延帅咱们赢了,打赢了……”
说话间,那名士卒的眼泪就抑制不住的夺眶而出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又有几个人能够理解这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呢。
“撤了,鲜卑人撤军了……”
闻言,延宽跟着轻声呢喃了一遍后,这才长长的呼出了一浊气。
“延帅咱们赢了,打赢了……”
可惜还没等这些幸存下来的士卒们来得及高兴,延宽就突然严肃道,“快……快去将幸存的人马集结起来,检查一下战场找出伤兵,咱们立刻退往冀州。”
“这……”
“鲜卑人知道巨门关内的兵马数量,他们只是被咱们的突袭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必然不会这么轻易撤军的。”
闻言,所有幸存下来的守军皆是脸色大变,他们虽然不知道延宽的猜测是否正确,但是大家都已经是在阎王殿前兜了一圈的人了,没有人愿意在尝试一遍那种感觉了。
“延帅有令,马上打扫战场,找出幸存的兄弟,咱们立刻退往冀州!”
……
就在这些守军离开巨门关还不到一个时辰,延宽的预感便应验了。
鲜卑大军在后撤稳住阵脚后,便重新整军,组织了一支五千人的骑兵重新杀了回来。
可惜等到这支骑兵杀回来的时候,巨门关却已经是人去楼空了,除了那一道被连日大战摧残的城墙以外,整座巨门关已经化作一片焦土了。
“回禀将军,巨门关内已经被他们自己焚烧殆尽,此刻的关内空无一人。”
“他娘的,那群狗娘养的烧了我大军粮草,就别想着能够安然无恙的逃走!给老子追!”
在斥候禀告完巨门关内的情况以后,这支鲜卑骑兵将领被气得眼皮都在颤抖。
昨夜一战,可以说是鲜卑人南下以来最憋屈的一战了。
明明那些守军的战力并不怎么样,但是却给十几万鲜卑大军,造成了难以估量的麻烦。
在夜幕的掩护下,军门关守军不仅将鲜卑人的粮草给尽数焚毁了,同时也借助大火造成的混乱,让鲜卑人损失了不下一万多人马,这口恶气鲜卑人如何能够忍得下来。
……
以骑兵追击步兵本来就是一件十分轻松的事情,何况这支守军还是一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的残兵。
这支鲜卑骑兵只是向前追击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在一处山路的转角处发现了军门关守军的踪迹。
“列阵迎敌!”
在发现这支鲜卑骑兵的第一时间,延宽身边的一名校尉,便对着正在歇脚的众人大喊了起来。
然而这一嗓子换来的却只是几名零零星星的守军起身集结到了一起。
大战之后便是亡命的跑路,到现在这两千多名残兵哪里还有什么战斗力。
即便此时他们的眼中充满了绝望,但是也没有几个人还有力气能够再提得起长枪了。
好在这支鲜卑骑兵,并没有在发现延宽等人的第一时间发起冲锋,而是抱着一种猫戏老鼠一般的玩味姿态,勒马停在了守军的前方。
“哈哈哈哈……跑啊,怎么不逃了?!”
待到骑兵停住以后,那名鲜卑将领打马上前,一脸阴狠的凝视着这群帝国残兵。
“烧我大军粮草,你们当真是该死!只是这样杀死你们,未免也太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