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将至,气温渐凉,盛京的街头人影涌动十分热闹。
朱门碧瓦隐在浓浓夜色中,檐角下挂起喜庆气洋洋的各色街灯,苏栀浅边走边打量不远处的天水楼。
前世弟弟苏时羡便是死在了上灯节,身边没带护卫阿武和仆人同福。阿弟虽仅有十四岁,但并不是不懂轻重之人,就算没带上同福,何故还会要设法甩开阿武独自一人出了门,等找到时,他已横尸在天水楼里。
天色已不早了,今夜盛京城里不宵禁,想到当时弟弟死后的惨状,苏栀浅心慌得厉害,提裙走得更急了。
天水楼门口相对冷清些,游人们全挤到隔壁盛南街去看表演,今夜还会有烟火表演,但勾不起苏栀浅内心的半点涟漪。
今日本就是上灯节,何况还不宵禁,平头百姓自不用说,连王孙贵族也来此取乐。苏栀浅游目四顾,并未曾在人群中找得到苏时羡身影。
“阿昭你跟着我进去天水楼。”
阿昭应了声是,苏栀浅沉着脸摸向袖中的臂弩,这是阿弟之前送她的生辰礼,没想到今日却用上了。这是他特意为自己制作的防身武器,十分小巧精细且威力十足,那小子平日里最爱捣腾这些玩意儿。
天水楼一楼大堂坐着少许食客,对阿昭望了一眼点了下头,便分开两边在一楼四周寻找,可惜找了一圈并未看到苏时羡。
苏栀浅领着他迈步便往二楼去。
仆从立刻上前拦了过来“姑娘请留步。”
苏栀浅眼中闪过探究之色:“为何不让通行?”
仆从道:“今日楼上我家公子已包下举行宴席,请问姑娘可有帖子?”
“帖子?”阿昭脸色微变道
这时路过的一中年妇女道:“今夜这里是祁亲王的私宴,随行的都是些王孙公子,连晟王世子也都来了,消息传了出去,引来了不少痴头痴脑的小姑娘。”
苏栀浅偏头望去,随后从袖中取出一样物事,对着拦路的仆从道:“请你家主人行个方便。”
仆从面色微变看着面前这位头戴帷帽的少女,虽说看不清面容,但瞧这做派一看就是贵女,那是将军府的常用拜帖,落款是如今威名远扬的苏将军苏震的亲笔署名。
苏震是大明王朝的镇北将军,战功赫赫,受人敬仰,是当今圣上非常看重的肱骨之臣。
这位人物可是自家公子的前辈,公子对他亦是极为敬重。
仆从也不敢再拦,就赶紧让行了。
楼上宴席里的确聚集了少高门大户的王孙公子,把酒言欢,吟诗作对,人们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戏台上伶人唱戏,乐师抚琴,胡女扭动腰肢跳得十分妖娆,倒是没人注意到刚刚来的苏栀浅主仆二人。
阿昭暗自捏了把汗,看着苏栀浅摇了摇头,主仆二人看了一圈还是没有苏时羡的踪影。
苏栀浅环顾四周皱了皱眉,低声道:“去看看那边的厢房。”
两人不动声色迅步向前,才靠近些,蓦地从里面传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声,声音不大不认真听根本发现不了,但苏栀浅一下就听出是弟弟的声音。
苏栀浅低声喝道:“阿昭!”
“是!”
只听铮然声响,刀刃寒光迫人,阿昭迅然拔刀纵向厢房去。
突如其来的刀光剑影,周围的人这才注意到不妥,顿时一片哗然,人们四处逃散,周围的仆人也纷纷带着自己主子往楼下逃去。
苏栀浅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提裙急奔厢房去,她脑子急转多个念头,阿弟到底怎样了?凶手还在那房中,阿弟是不是还没死?
利器锵然作响,双方已交起手来。看到突然进来了人,房中凶手也不敢恋战,对了几招便破窗而逃。
“快去追!”
苏栀浅急火攻心,她跑到厢房内只见弟弟伏在地上昏迷不醒,腹中被刺了一剑,流了好大一滩血。她颤抖着手探到鼻尖,还好还有气息,便急忙往他口中塞下护心丹,这是当初圣上赐于父亲,仅有三颗极为珍贵的丹药,不管是中毒还是受伤服下都能及时护住心脉,只要赶紧去找来医官救治,弟弟肯定会无事。
突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往这边靠近,现房中仅苏栀浅一人,她顿时寒毛卓竖。
掠来一个蒙面人的身影,提刀就直往身旁的苏时羡脖颈砍去,这架势是奔着取他性命而来的。苏栀浅吓得心脏狂跳,身子猛地向前一推,撞开了他的手臂,下一刻苏栀浅就感觉自己的手臂被攥住,狠狠摔到一边,顿时全身发痛。
她根本不敢松懈,眼看那人又提刀要砍向苏时羡,她猛地扬起手中臂弩按下扳扣把那利箭射了出去。
“噗”的一声,射中了他的手臂,那人吃痛惊呼出声,手中的刀掉落地上。
他猛地扭头狠瞪着坏他事的苏栀浅,暴怒至极,也顾不上先杀了苏时羡了,直奔过来要取她性命。
苏栀浅紧握着手中臂弩再次扬起。
千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