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暗,月牙高悬,朱窗半开,沁来阵阵凉意。
苏栀浅醒来时,她的丫鬟白檀都哭红了双眼,见她醒了就赶紧围过来给她喂水:“姑娘你可终于醒了,你要吓死奴婢了。”
她们主仆几人连日里不停赶路才回到盛京,刚入城苏栀浅是一刻都不敢耽搁,就领着阿昭直奔天水楼,白檀和马夫则把包袱行囊先送回府中才匆匆过来,没想来到就看见姑娘已昏迷不醒,隔壁房中的小少爷也受伤昏迷不醒。
姑娘前不久才在永福寺掉进水里,昏迷了三日才醒,这才刚回盛京又昏过去了,白檀都险些要被吓晕了去。
苏栀浅咬着牙急忙起身四处张望,这是个陌生的厢房:“阿弟呢?他怎样了?可还好?”
“姑娘先别急,大夫已经看过了,小少爷是被下了药还中了刀伤,所幸是没有刺中要害还及时服了丹药,现已无性命之危,伤口已敷药包扎好了,只是还没醒,现下阿武和同福,他们正在隔壁房中照顾着呢,你莫要焦急。”白檀赶紧安抚道。
苏栀浅抬手揉了下额头:“我睡了多久了?这里是哪?我要去看看阿弟”
“姑娘睡了半个时辰,这里是天水楼的厢房,大夫刚说了你是太过劳累,焦虑过度,还染上了风寒才晕了过去的。”
白檀小心翼翼扶着苏栀浅下床,才刚打开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的裴沅昱。
他扭头看了过来,眉目深邃,神色冷冽蹙着眉:“为何这么快就下床了?”
苏栀浅盯着他看了一下,眨巴了几下眼低头看着地:“我只是想看看我阿弟。”
“他已经没事了,我还有些话要问你,等下我再安排人送你们回苏府。”裴沅昱冷冷启口。
“哦。”苏栀浅偷瞄了他一眼,总觉他冷着个脸有些吓人。突然又甩了甩脑中思绪,怕他作甚,难道他还能吃了自己不成,都活两世的人怕他干嘛。
撇了撇嘴但也还是乖乖得坐回了榻上。
裴沅昱看着她那表情也不知是想些啥,无奈的轻叹了口气也踏入厢房中。
前世苏栀浅其实见过裴沅昱好几回,每次见到他都是表情冷淡,神情肃漠,所以对他总是带些畏惧。
且前世苏栀浅是一整心都在邱隶康身上,还早定下了婚约,所以对裴沅昱这些京中儿郎从未过多关注过。
自己虽常有听京中女子谈论他的佳话,但从未主动与他攀谈,也没什么交集过。只知他是当今圣上的亲侄子,晟亲王夫妇唯一的儿子,极获荣宠。
他的莫约,十九,二十的年纪,长相俊美如玉,身量极高,一袭靛蓝华服将他衬得身姿颀长又英挺,表情冷峻,气质疏离,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阿昭去追凶手未果,已归来禀报,那凶手轻功了的,他追了好一段路,眼看快要追上了,突然却冒出好几个帮手相助,恰逢今日上灯节街上行人太多,他们分散逃跑隐入人群,便没了踪影。
裴沅昱听了他的话蹙着眉,苏时羡未在今日受邀约的宾客名单中,为何有人会故意引他至此谋害?
不紧不慢将手中一物放至桌面上:“这是苏姑娘掉下的东西。”
苏栀浅心中一跳,这是刚才喂阿弟服下的护心丸药瓶。
冷不丁他转头看着苏栀浅问:“你是为何知道,他们会在此行凶?又为何会随身带着护心丸,这种珍贵药丹出门?还有为何会携带着伤人暗器,且还没看清来人就狠下杀招呢?”
苏栀浅眼皮一跳,知道这是要秋后算账的意思来了,咽了下口水是有点心虚,毕竟自己是真的险些就误伤了他。不过自己也还是希望与他尽量交好,有利于早日找到谋害阿弟的凶手,眼睛一转带着点愧疚的表情开口。
“世子殿下,今日受伤的是我一母同胞弟弟苏时羡,刚才我着实是惊吓过度,误以为你是凶徒,一时糊涂才出手伤人,幸而世子殿下你身手了得武功盖世,不然我误伤了你定会内心愧疚至极,日日惶恐不安。”
裴沅昱听着她这拍马屁的话,喝着口茶险些喷出来,轻轻挑起眉尾侧头看她一眼,一双眼眸漆黑幽深,微微扬起嘴角,眉眼轻轻弯下,实在明媚,她不禁内心有被惊艳得一颤。这人不拉着个脸,笑起来还真好看。
苏栀浅也赔了个笑脸,继续奉腴道“世子殿下笑起来可真好看呀,以后就该多笑笑……”
“咳……继续说案情的事情吧。”裴沅昱轻咳一声,继续抿了口茶,虽然装作没啥表情,但那嘴角还是不受控制,微微上扬了些。
苏栀浅瞧了瞧,好像这马屁拍得还行,没拉着个脸了,好像心情还不错,就点了点头继续道。
“因我前些时日落水险些丢了性命,最近怕死得很便随身携带了保命丹药。今日我刚回城中便听闻,我阿弟故意引开府中护卫仆人独自出了门,我实在担心。幸好随我外出办事的护卫阿昭巧合看见他进了天水阁,所以我才特意寻来,不曾想会遇到我弟弟被人谋害,接下来的事就是世子殿下看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