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年已被钱多多牢牢按住,感觉到谢辞清身上异于常人的气质,钱多多恭敬的回答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人吃霸王餐。”
“霸王餐?”
谢辞清漆黑的眸子一凝,凛冽的寒气仿佛从身子里迸发出来般,少年不寒而栗。
他下意识的往钱多多身旁缩了缩,咬紧牙关,哼唧了半天,才吐出一句,“我没有吃霸王餐,他们会接我的!”
“若会来,你何必跑?”宁胧月坐在桌边,漫不经心的喝了茶,“若我没记错,他们走了半时辰了吧,什么事让他们这么久不来。”
茶杯放在桌上,清脆的顿声,让谷子面红耳赤。
“他们……他们不舒服,会回来的。”
“五碗猪蹄,五碗牛肉,五碗抄手,近一千的账,他们不来,就是你全权负责。
一千两啊,你也就吃了两碗,为了两碗饭,断了自己一生,你愿意?”
不愿意!
谁愿意!
他才多大,为了一千两耗死在这儿,他怎会愿意。
可是让他说出大哥他们,他也……
“我记得你,你是孙员外家的。”
孙员外,京城首屈一指的富豪。
他身有千万家产,但大部分家产都是碾压普通老百姓得来的。
而谷子那一堆人,则是孙员外碾压老百姓的主力军。
而她之所以对谷子记得这么清楚。
是因为上一世,她亲自见过谷子跟他那一群兄弟逼死了一对母女。
而谷子,作为众人中年纪最小的,什么坏事都没有干的,且最后还帮助母女安葬的,最后被送上了断头台。
她上一世本就唏嘘此男儿生于淤泥虽不染,但死于淤泥的结局,而如今,有重改命运的机会,她不想这样的孩子再拥有那样的结局。
想着宁胧月收紧了捏着茶杯的手,沉默许久,叹了口气,“如果你不想死,我们做个交易,我可以免了你所有的债,但你必须为我做件事……”
夜,静得如水。
打烊的酒肆里,灯火通明。
屋内的狼藉已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谢辞清倚在后厨门边,看着劳作的宁胧月,眸眼深邃,“一千多两,就这么放人走了,舍得?”
饶是谢辞清看多了处置人的本事,也不太明白宁胧月今日摆这道为何。
那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就算留下来帮工,都还不上几个钱,谢辞清着实不知放了,有什么意义。
“舍不得又如何,难道留着打压?怕钱没还上,人先死这儿。”
谢辞清眼眸幽深。
这点算是想的周到。
穷途末路,唯有一死,哪怕是孩子,恐也活不下去。
真当那一刻来临,酒肆怕还要背上人命官司。
如此看来,放人,好像也对。
“王爷,别说我了,说说你吧,怎的又来了,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不过是来进食罢了,发现了又如何?难道本王就不能吃饭?”
“能,当然能,只是不能现在,别忘了,酒肆已经打烊!”
“你是在赶我走?”
“如果我说是呢!”
谢辞清和皇帝刚刚闹掰,现在多少只眼睛盯着靖王府。
做生意本就是知道今天,不知道明天的,她可不想因为她,让别人抓到王府的把柄。
四目相对,谢辞清看着宁胧月肯定且倔强的面容,眼中神色暗淡了几分。
原来在她心里,自己是不被需要的。
眼角透露出受伤的神色,就在宁胧月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时,锦一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主子好像对二姑娘挺上心的,难道……”
一句难道,把所有人的魂都勾起了。
“难道什么?”
难道王爷已经对小姐感兴趣了?
如此,他们不就离成功更进一步了吗?
楚燕满脸期待,宁胧月同样如此。
而谢辞清羞得直接紧皱眉头,没有什么难道,他只是单纯来吃饭的,没有多余的理由和借口。
心里这么说着,可表面却吐不出一个字,更甚的是,他竟也希望锦一把难道后面的话说出来。
怎料对面淡淡一句,当即让他恨不得吐口血来。
“难道,王爷对王妃已经到了爱屋及乌的地步,我就说嘛,王爷和王妃如此恩爱,两人怎会生分!”
“说什么说呢,本王的事,也容得你置喙吗,闭嘴!”
气的冒烟,谢辞清直接呵斥。
然,如此,不大不小的声音还是落入宁胧月耳中。
原来,谢辞清对她只是爱屋及乌。
难怪,难怪他三番两次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