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嘴角轻勾,“正是在下。”
宁胧月惊的说不出话来。
谁能想到,那个躺在地上,脏乱的连脸都看不清的乞丐书生,竟然摇身一变,变成了当朝女子眼中的风流人物,真是可惊可叹。
许久,宁胧月才勉强吐出一句话,“你怎么成现在这样了,你不是孤儿,姓刘吗,怎姓方呢?还有你这身份……”
“一切多亏了你,多亏你的馒头。”
当初饿到在丞相府面前,无一人停下脚步。
唯有宁胧月一进一出,用伤痕累累的手给了他两个馒头。
他吃掉一个,本想带着剩下一个共赴考场,不曾想,半路竟遇到身患隐疾,栽倒在地的方尚书。
他好心给了馒头,随后就是俗套的交集,导致最后,他成了方尚书的义子。
“义父一生无子,认我作孩儿后,可谓是精心雕培,也正是如此,我才能在中举后,入皇上的眼,破格做了这户部侍郎。”
方文一字一句皆把功劳算在她和方尚书身上。
但宁胧月清楚的明白,如果方文是个无用的人,就算他救了方尚书,对方也顶多一个破财报恩,又怎会有后面这些。
这一切,无非是方文谦逊。
追根溯源后,掉在嗓子眼的心总算落到肚子里。
宁胧月呼了口气,“没想到多年后还能见着你,还真是为你高兴。
只是你为何会来找我,不会还想着报那馒头的恩吧。”
宁胧月半开玩笑的试探,然对面漆黑眼眸中流露出的认真神色,让她干了喉。
她舔了舔嘴角,吞了口水,“不会真的被我说中了吧?”
厅中一片寂静,晚风轻抚,宁胧月只见方文喉结微微滚动。
滚烫如火的话,当即落入耳中。
“我早就想来找你了,中举之后,就想来了。”
说着,方文眼神暗淡起来,像个受伤的孩子,“只是,等我来时,你已经不在丞相府了,我到处寻你,寻不到,直到听闻你去靖王府。”
“靖王不近人,也不喜人,我多次提过拜贴都被回绝。上次生辰宴,我本该来的,怎料查出亏空之事,我费劲功夫,才瞒了些时日,故未能前来。”
等等,她听到了什么!
生辰之日,方文就查出了亏空!?
而亏空最近才报的皇上那儿,中间大约差了半个月。
难怪,难怪她疑惑上辈子军中亏空这么大,怎么这么晚才被人发现?
如今看来是方文在暗中护着。
可是他护着的并不是靖王府,而是靖王府里的自己。
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宁胧月心中五味杂陈。
上一辈子,她待在深闺,到死都不知方文就是被她救下的乞丐书生。
如今她知道了,也不知该如何对待这小书生呢。
似是看出宁胧月的纠结,方文笑了笑,“我说这些并不是要你为难的,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总算见着你了。”
“现在该你告诉我,你跟靖王,跟三位皇子是什么关系了?”
这话问的宁胧月一懵,半天都回不过神。
许久,她才问出一句,“为何要这般问?”
男人没有说话,反倒是悠悠的走到桌边,用分明的指节轻轻的敲着桌子。
“宁胧月,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吧?如今朝廷风云莫测,皇子和靖王是明争暗斗,无论你与谁有关系,都是把命系在箭上,我不想见你无辜惨死。”
“可我现在已经脱不了干系了。”
方文所说,宁胧月如何不知。
只是今天三皇子求一人这一招,已经将她推到风口浪尖。
她想全身而退,难。
听到这儿,指节敲着桌子的声音戛然而止。
方文回头,淡淡开口,“如果我说,我能带你逃离危难呢?”
宁胧月不知自己是如何从方府出来的,只知道满脑子都是方文最后说的话。
“三位皇子求亲之时,我站出来了。倘若皇上再问起,我只需一句,我们有婚约,便可斩断所有人的妄想。
不过这就意味着你将成为方府的人,就不知你可否愿意,又可否舍得靖王府?”
宁胧月苦笑。
那有什么舍不舍得的。
倘若靖王府不是唯一的出路,她何必困至于此?
更何况,母亲还在谢辞清手上,她若真的想走,恐怕也得谢辞清同意才是。
只是他会同意吗?
脑海浮现出谢辞清那冷若冰霜的脸,宁胧月无奈的摇头。
她看不破他,一点都看不破。
嘎吱——
马车骤然停下,这是方文给她请的马车。
车停后,便传来车夫的声音,“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