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西南王家门户落魄,不论是府中,庭院,还是门槛外头都没人打扫,不比那破庙好上多少。
府中只剩两人,一个病殃子,一个窝囊废。
在家境衰败后,王唐夜不归宿已是常事。对于王猛来说,有他没他都一样。早些年他就听父亲王锋常常唠叨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成天混吃等死,一事无成。
谈文,一字不识;论武,一招不习。
“反正有你在嘛,堂堂武学悟道大宗师,多养我一个闲人不也是顺手的事?不嫖不赌,混个三餐而已嘛。”王唐一副欠打的表情再次浮现在王猛脑海中。
如今呢,他还能搬出那个大宗师兄长吗?无非寄人篱下,主亡客死罢了。
悠悠天云冥,不见玉盘悬。月黑风高夜,王唐踏进府邸。
瞥见了院中靠在树边的王猛,面带忧愁,浮现挣扎之色,却立马平复。
“王猛。”他轻唤一声,并未得到回应。
王唐上前俯身,欲探鼻息,那软弱无力的手腕刹那间被迅速抓住。王唐身子一僵。
少年缓缓睁眼,迷迷糊糊道:“叔?你回来了?”
王唐点了点头,王猛松开手揉了揉眼睛。自己竟是在院中睡着了。
“去屋里睡吧,别着凉了。”王唐将手负在身后,朝东房走去。
“顺水推舟,方见大道。”王猛站起身念叨。他眼眸之中出现一缕金光肆意飘荡。
“可谓绝境逢生。”随后吐出一口浊气,竟有了些许少年意气。
王唐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少年的拳意和他父亲无比相似,正气凛然。
“你悟道了!?”他惊讶问道。
王猛点点头,面带微笑,“其实今日我本将死去,在放下一切时,那浊气自排,本炁自炼。”
王猛看向漆黑夜空道:“大哥说,死而无惧,则是脱俗。拖己之物,弃之度外,方能大步向前。”
王唐欣慰看向眼前少年,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嘴角微微抽动着,开口道:“既然你已悟道,那我便给你一颗珍藏已久的丹药。服之颇有大益。”
王唐面色凝重地拿出一个木盒子,盒中垫着金丝绸缎,放着一颗棕色丹药,显得珍贵至极。
王猛推脱,“不用了,王家荡拳我已铭记于心,现在还无需外物提升修为。”
王唐向他递去那颗丹药,焦急道:“不行!你收着,这么多年我有愧于你的父亲,兄长当年对我百般关照……养了我这个废物这么久……”
王猛看到自己昔日的窝囊叔叔如此坚持,便不想枉他一番好意,刚要伸手接来,只见王唐面露几分狰狞,突然大喊道:“不行!不行!”
他瞬间发力,那颗丹药尽成碎末。
“我做不到!王猛,我再怎么也是……”话语未完,随着王唐表情一僵,离弦之箭已然贯穿心脏。
“我王唐也是……你的亲叔叔……”
王猛搀扶住朝他倒去的王唐,将他靠放在树旁,这一箭杀力极大,一击致命。看着王唐惨白的面容和手掌上的药渣,他百感交集。
有人想要自己的命,想要王家绝后,想要利用自己这个窝囊废叔叔来把自己毒死。只是他不忍下手,便被一箭穿心。
寒光乍现,一支利箭直逼王猛面门。此人想要两者双双毙命,不留后患。若是命中,爆头即亡,绝无生还的可能。
“休伤我儿!”
一声大喝,声如洪钟。
拳气似刀刃,极速之箭猛然碎裂两段。
一人挡在王猛身前,身躯雄壮,如那高山巨岳,气势磅礴。面前之人扭头一笑,又似山巅清流,山腰浮云。虽是蓬头垢面,枯木之象,却让王猛一身暖意。
王猛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男人,颤声道:“父…父亲?”原来此人正是王猛的父亲王锋。
王锋转过身,轻轻抚摸着王猛的脑袋,眼中满是慈爱。他看着王唐的尸体,叹息道:“唉,终究还是来晚一步。”
王猛心中悲痛万分,他明白若非父亲及时赶到,自己此刻恐怕也已遭毒手。他紧紧握住拳头,咬牙切齿道:“究竟是谁?为何要赶尽杀绝?”
王锋沉默片刻,沉声道:“此事背后必有阴谋。为今之计,唯有尽快离开此地,寻找一处安全之地。”说罢,他带着王猛一同离去。
王唐死后,只是被王氏父子简单葬在山上,家境大不如前,根本耗不起锣鼓声天的费用。
穷苦少年砍完柴回到院中,看到木檐底下堆积的木柴多到一时半会用不完,就怕哪天下个雨,一受潮,那就都白干了。便挑起一些想着拿到街上去卖点钱。
到了如意街南端,虽然比较冷清,但是卖东西,就得挑对地方。北边都是大户人家,家中屯着那点煤炭就够用好一阵,而南边倒没北边那么阔绰。家家户户都是平民百姓,靠的也是卖点东西维持生计,自然就买不起煤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