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荞说罢便离开了,不等宋行知说话,她便为他合上了门。
宋行知手指拨弄着浴桶里的药包,熟悉的中药香气迅速弥散开,抚慰着宋行知的心。
这几个月的相处中,乔荞一直在他的补汤里加中药调养,他并不是没有察觉。
起初是防备的,可是在接受后,宋行知便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子愈发感到有力,一直折磨着他的痨疾,也在日复一日的喝汤中开始变得愈来愈浅,直至如今已经不会影响到他的生活。
这熟悉的中药味对于宋行知而言,更是心安的味道。
宋行知将整个身子都泡在热水中,感受着四肢百骸惬意的感觉,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眯起眼,先前的阴戾之气全然消失不见。
这场暴雨下了三天都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百姓们也从最初的欢喜、惊讶,变成恐慌、无措。
不过万幸宋闲云早早预测到了百姓们会失控的场景,提前吩咐顺天府准备了赈灾救济的粮食。
而且为了防止出现在暴雨中抢夺的危险行为,此次赈济粮的发放以登记在册的人口进行对应发放,而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天子则下令让他们寻找最近的寺庙进行避难,至于供应的食物将会送到寺庙。
不过对于在寺庙中进行避难的百姓,天子亦是有明确的要求:必须遵守寺庙的规矩,不犯斋戒,否则主持可以自行进行驱逐。
因为提前准备了大量的人手,以及做好了安排。
故而这次的暴雨虽然引起了恐慌,但并未影响到百姓们的生活。
至于外城的防汛虽然严苛,但还是紧锣密鼓地进行,并未有决堤的风险。
而侯府虽然做了些准备,却远不及乔荞院子里准备的稳妥,其他各房除了岳如意的院子,都因为内涝而叫苦不迭。
乔荞并未理会,掐着手指算着日子,估摸着该到风疾爆发的时候了,便启程坐着马车来到了药炉。
这一次,药炉外候着两名妇女。
其中一人怀中抱着一女婴,另一人撑着一把破破烂烂的油纸伞,根本难以阻挡住这瓢泼大雨的侵袭。只能依靠抱着孩子的那人用身躯来阻挡风雨,可这也不过是无济于事罢了。
见乔荞下了马车,一人便匆忙问道:“可是柏子仁大夫?”
乔荞瞥了一眼女婴的情况:面色潮红、双手不停地舞动,显然是备受风疾折磨。
乔荞没有多寒暄,说道:“进屋,先看病。”
女婴月份不大,治起来远比大人要棘手。一来是如何用药,二来是用多少药。
乔荞写了一张方子让木槿去抓,随后吩咐小麦准备烛火、银针。
稍长的妇人立马担心道:“柏大夫,这孩子才几个月大,难道你要为她用针灸么?这么小的孩子,如何受得住啊!”
乔荞平静道:“不是针灸,而是放血。”
一听放血,那年长妇人顿时惊讶道:“万万不可啊!这孩子现在本就虚弱,再放血,岂不是没命了?小妹,我们还是带孩子赶紧去找其他大夫吧!”
抱着孩子的妇人一动不动,面上也毫无神色,看起来像是入定了一般。
直至被姐姐用力推搡了一下,她才如梦初醒的抬起哭肿的双眸,问道:“柏大夫,你有几成把握?”
“十成。”乔荞不假思索答道。
妇人又问:“您身为一个女子,为何要在这么危险的天气仍旧开着药炉行医呢?”
乔荞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正因为有你们这样被其他男大夫拒之门外的病患,才会有我今日开药炉的举动。不多说了,治、还是不治?再晚一些,我可就没把握了。”
妇人下定决心,不顾姐姐的阻拦,坚定道:“治!”
小麦适时端来准备好的器具,而乔荞也不多说,迅速为女婴找到手臂的出血口,熟稔的用银针扎破后,将引出的血流入一只小碗内。
乔荞仔细观察着,等到小碗内的血汇聚到一定程度后,她便替女婴止了血,又喂了半颗药丸。
只见一直昏昏沉沉昏迷的女婴,突然发出一声啼哭,随后越来越用力的哭了起来。
她哭的越大声,妇人便越是激动。
她泪流满面的抱着女婴,声音发颤道:“囡囡,我的囡囡,不要怕了,娘亲会一直保护你的。”
乔荞瞧着面前的情景,心中的柔软被触动些许。
恰好此时木槿抓药回来,她将药包递给乔荞,乔荞思忖片刻,打量了一番面前两名妇人的穿着打扮,说道:“每日煎半副,一日喝三次,七日后便不用喝了。”
妇人的姐姐感恩戴德的接过,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声泪俱下道:“柏大夫!先前是我有眼无珠,误会了你!你救了这个孩子,我给您磕头!”
不等妇人磕头,乔荞便伸手制止住。
她淡淡道:“我是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