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褚将军入鹤都城门不过半个多时辰,另两人便紧随其后也骑马入了城。此时此刻正在一处客栈落脚,看穿着大约是侍卫。
夏还声进了房间就奔至桌边拿起茶杯表演龙吸水,纪江抱剑倚在门旁。
夏还声舔唇:“褚焉马跑太快了我在后面吃了一嘴烟。将军有这么急过吗?也不知道那疯皇帝下的旨有什么好急的。”
夏还声在边军就不太看得起杳帝,这番话正常得不会让人起疑。
纪江道:“再疯那也是皇帝。”
“也不知道将军领到了哪处封地,要是什么落后小县就太侮辱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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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焉出了大殿往回走,身旁和他一道出来的宦官不再抖,转而阴阳怪气起来。
“褚将军封了侯,还得了涣平城,往后可算是平步青云喽!”
“哎,人家现在是易安侯,是我等一辈子也攀不上的高度。”
“以后要改口叫侯爷了。”
褚焉平心静气听着他们吵吵,几步就把人甩远了。宦官套着厚重官服,又足比褚焉矮了一个头,等反应过来早已追不上。
褚焉出了宫门,便极有目的性的往客栈去。
他其实来过鹤都,只不过那时鹤都不叫鹤都,叫淮京。
鹤都是杳帝改的名。
鹤都比淮京热闹些,人也多些,大多是先前打来打去时的流民北上逃难,又在鹤都定居。
还好,重建的都城基本布局都没变,褚焉凭着记忆穿过人群。
他气质出挑,身形又高,在客栈门口候着的夏还声几乎是瞬间便看见了他,跳着挥手:“这儿呢!”
褚焉迈步走去,夏还声迎着自家将军,脸上写着大大的“好奇”。
“想问什么就问。”
夏还声喜笑颜开地应了,推门让褚焉进房,而后压低声音:“将军,那疯子没针对你吧?”
明明所有人提起杳帝时都是这个反应,明明连褚焉也未将杳帝太过放在心上,但他听到“疯子”二字时还是微不可察轻蹙了一下眉,又很快展开。
他环视屋内:“没有。”
夏还声又道:“那咱们何时走?”
他倒不是想返回边塞,正相反,但对褚焉又不敢直说。
“暂时走不了。”
夏还声一边问着“为何”一边开心着。
“陛下令我多留几日,而后再前往封地。”
“这不是扣押么?!”夏还声一惊,又好奇,“将军你封地是在何处?”
“涣平。”
这下连一直不声不响的纪江都看了过来。
夏还声又是一惊:“涣涣涣涣平?!那可是要地!就这么封给你了?旁人能同意?”
自然是不同意的。褚焉抿了一口茶水:“哦,陛下砍了个宦官,就同意了。”
夏还声的表情立马一言难尽起来,但很快又因褚焉封了座如此好城而欣喜。
是好事么?恐怕另有用意。
比如利用他吸引一点宦官帮派的火力,比如让朝臣认为他与杳帝关系非同一般,比如杳帝受人指使,又比如,找个理由留下他、牵制他。
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出去看看。”褚焉道。
纪江性格随主,从不多问,倒是夏还声激动起来,屁颠颠往门口跑。
年纪缘故吧。十五六岁的少年人精力正好,边塞只有一望无际的沙漠尘土,未免太无聊。
鹤都真的称得上繁华,人们好像要将因战争而失去的那些时光补回来,又正值阳春三月,花开正盛满眼春。
即使他们的君主是位疯子,但至少现在,祸乱还不会落到百姓头上。
夏还声不住赞叹着与大漠不同的亭台楼阁,马路酒肆,这边纪江褚焉低声说着。
“客栈周围都看过了吗?”
“排查过了,没有埋伏,或许陛下真的就是论您的功。”
那就这样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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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处酒肆。
说书先生声音很大。
“嚯,说时迟那时快!正当敌军头目弯刀直刺向褚将军时,他一抬手,那头目便人头落地;一个眼神,把头目身后一众宵小生生吓退半步!只见他横眉倒竖,目露凶光,仿若阎罗取命,好不威武!”
“好!再讲一个!”
有位姑娘靠窗坐着,目光扫过街道上过于显眼的一主二侍,暗笑。
杀气是有的,只是不至于那种程度吧。
她的衣角有缝上的黑线,看轮廓大约是只黑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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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还声兴致勃勃扯过纪江指着某处人家门前张贴着的画像。
“你看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