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还声登时卸下一口气。
这是崇茂林的声音,他认得。不是什么奇怪东西就好。
他转身,崇茂林手上持着一支蜡烛,火光映上他的脸,摇曳着有些模糊。
这张脸他也认得。
他总是认得。
但夏还声仍然问:“你是?”
那人声音轻轻:“我是崇茂林。”
听到回答,夏还声笑了笑。
他接过蜡烛看了它半晌,终是将它吹灭。他从崇茂林身侧擦过,道:
“我知道了。”
—— —— —— —— ——
濮阳应一夜无梦,睡得格外舒畅。
可能因为适应了,没那么痛了,疯子心情也随之变好。
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褚焉姿势未变,正淡淡盯着他。
怪渗人的。
濮阳应将头转向窗户,那里有阳光虚虚洒进,即使没多少温度,光看着也很舒服。
外面喧嚣声闹人,想来是在祭祀那什么土地神。濮阳应坐不住,一骨碌下床,被褚焉面无表情逮住:“干什么?”
濮阳应讨好地笑笑:“这么热闹,去看看。”
在褚焉注视下好不容易笼好衣服,刚一只脚伸出就又被扯了回去。
濮阳应:?
褚焉拿剑挡他身前,微微让开一点空隙示意疯子往外看。
“有邪气,自己看。”
濮阳应表示废材什么也看不见。
但他好面子,于是装模作样“啊”了一声,问:“那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褚焉:?
“邪气入体,短则半日毙命,长则一日。”
疯子点点头,似是把话听进去了,结果接着说:“这跟我不能出去有什么关系?”
褚焉一时噎住 ,濮阳应看着好笑,拨开他钻出门:“有我们武艺高强的将军在,我怕什么?”
他目光缓缓转弯盯褚焉:“将军莫不是不愿护?”
“堂堂杳帝,落得没人护的下场,哀哉可怜!”
……?
褚焉及时止损,道:“走。”
村里天光大亮,热闹非常。村民喜气洋洋,提灯携贡品,排成长队走着。
箫鼓追随,衣冠简朴,人声响亮。
毕竟这是村庄,土地神便是农民们最虔诚的信仰。他们向土地神祈求年年丰收、无病无灾、健康平安…什么都有,一个神当成十个使。
但这世间无神。
老板靠在长台旁看祭神,察觉到动静,头也不回,问:“还敢下来?”
濮阳应颇骄傲地指褚焉:“他武艺一绝。”
老板这才将视线转回:“看出来了,长年习武的底子。”
“那么你们应该也看到了这些邪气。”老板道。
在褚焉和老板眼中,邪气压在村民头上满天飞,多得像一大堆乌云,贪婪地向下方活人跃跃欲试。
但是村民他们看不见。
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修仙,大多数,平平常常过完一生就已是了不起。
疯子要闹了:“我看不到!”
褚焉瞥他一眼,好像有笑转瞬即逝。
他抬手在濮阳应额上轻点,指尖微凉,仿若真神赐福,俊美、冷漠。
突然有种冲动在疯子心中蔓延。
将这尊神扯下人间。
—— —— —— —— ——
濮阳应能看到邪气了。
发现褚焉似乎在看他反应,濮阳应装模作样吃惊了一下,问:“!!老板你不管管?”
老板悠闲在木柜里挑了个什么果子:“等会。”
这些邪气数量庞大,鬼气浓郁,此时突然聚在一个小村里,绝对不正常。看老板平静的样子,应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说纯粹偶然或是因为地域时间濮阳应是不信的。
怎么了呢…?
……
时间流逝,楼上四侍也下来了。
崇茂林刚一探头就叫道:“哇啊这么多邪气!”
夏还声问老板:“你们这村里怎么有这么多这鬼玩意儿?”
老板啃着果子:“啊,最近鬼域那边不很太平,这村本来就处在一条鬼域和人界交汇处,又二月初二的,邪气自然就聚来咯。”
自然?濮阳应心中泛起浅淡的疑惑。
“那些村民都不知道?”
“嗯。他们看不见,我又不能直接让人搬家,就护护他们,免得死光了。”老板语气淡淡,眼神在外面欢喜的人们身上扫视,忽然神色一凝。
有缕邪气向下方百姓直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