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温有条不紊叠起桌面的碗勺放进锅里，拄着拐杖，单手拿到厨房，刚打开洗碗槽的水，边发现有半截伸缩杆，拉出来，正好能架稳自己，忽而想起浴室里加了固定凳子，墙壁置物架置物架改装低了些，连洗漱台都装伸缩扶手，他在这里基本上没遇到什么阻碍，甚至活动起来比在宿舍方便。
加装的配件全新，不像原来的设计，更像是她自己装的。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倾身洗碗，挺顺手的。
行李箱轮子滚在地面，摩擦使它发出咕噜咕噜作响，门铃叮铃叮铃催促，拖鞋落地，一阵小跑，啪嗒一声，一道轻快的男声传来，“给，你的早餐，东西收好了吗？我开车一起去车站，到时候放在停车场，我们回来也方便。”
“我吃过了，你先去吧，我打车过去，等会见。”她拒绝的很干脆。
“打车干什么啊，浪费钱，我们顺路啊，一起走，你还要多久，我进去等.....”你吧。
江温听着门外的说话声，不徐不疾仔细洗手擦干，捏成一团，将手里的纸巾一抛，稳稳扔中垃圾桶，他拄着拐杖抽起垃圾袋，挺直背走出客厅，站在她身后靠着墙，见门外那人硬生生止了声。
他面无表情冲门外那人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卫顺脸色一变，透过程琂直勾勾盯着站在里面少根腿的男生，若无其事的冲自己打招呼，他的手指还勾着豆浆包子，有种被抓包的感觉。
他都忘了，他们还在一起。
程琂也发现了卫顺的眼神不对，扭头一看，他整个人神色冷淡在墙边等着，似乎没有打扰他们的意思，她匆匆走到他身边，扬起笑：“好了吗？”
江温挑眉，点点头。
“那我们换鞋子。”程琂忙着从鞋柜拿出鞋子，换上，又把他那只帆布鞋放到他面前，拉了张椅子放到他旁边，蹲下来准备给他解开鞋带，跟卫顺说了声：“卫顺，你先走吧，我们等下打车过去。”
江温也不矫情，坐到椅子里，放下手里提着的垃圾，拎起她解开带子的帆布鞋，抬脚穿上，打了个漂亮的结，唇动无声：“我自己能穿，这些小事不用你做。”
程琂随他，就这样蹲在他面前，托着下巴看他绑鞋带，嘟囔：“我就乐意，你别管。”
“我不管你，你还想谁管你？”江温瞥了她眼，单手拿着拖鞋，撑拐杖站起来走到鞋柜前，放了进去，又转回来提上垃圾，唇动了动：“不走吗？”
程琂拉上行李箱，挽着他的手臂，眉眼柔和，浅浅笑：“管，就你能管。”
江温眸子带笑，下巴向门口扬了扬，示意那人还站门口。
程琂敛起对江温的姿态，平静说了句：“一起下楼？”
被晾在门口的卫顺让了条路：“......”
卫顺久违的再一次目睹了他们相处的过程，心情还是很复杂，只有一道她的声音，交流却没有一点阻碍，作为同事兼朋友，这几个月相处时间比他们还长。
卫顺亲眼看着那个懦弱胆小的她，蜕变到谈吐大方，他也在乔立富的吹捧之下，慢慢接受她的变化，习惯了，便真以为她就该是那样的，今天，她讨好那残疾大学生的一幕，让他想起了曾经默不作声跟在自己身后学习的小姑娘，好像回来了。
程琂左手挽着江温，右手拉着行李箱，配合着他的速度，慢慢走出电梯，满心满眼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自然没有留意到卫顺流转几回的眼神。
江温在这方面还算敏感，在电梯里那人的眼睛都快黏在她身上了，他还能不知道那人的心思？
他倒没打算做什么，毕竟，她那眼神就没离开过自己，有时候，他都担心，她没看路。
“我脸上有地图啊？”这真不是他瞎想，不是他反应快搂了她一把，就能在小石阶上摔个狗吃屎。
程琂被他搂着站稳，虚惊一场，回过神还跟他开玩笑：“有地标。”
江温路过垃圾桶，抬手把那袋垃圾扔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