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结合下来的准确结果那天,江宇的天崩塌了,却也不敢在人前露出什么情绪,他第一次庆幸自己在家,哭过一场后,也明白,现在没时间让他多任性。
当他急忙冲去医院时,撞见从病房出来的程琂,这才知道江温早已跟医生协商治疗方案,而他,六神无主的心神,抓住了主心骨的江温。
终于,江宇朝江温说出那句:对不起。
也得到江温那句意料之中的:没关系。
江温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无形间勒紧江宇的喉咙,情绪刚酝酿,又被江温一句“不准哭。”堵死了。
在所有人的坚持之下,江父开始进行第一部分的化疗,他仅仅趴在病床上就着江母端的盆呕吐,早已掏空胃,只吐血酸水,不到片刻,腹泻伴随,不是在床上就是在厕所,一轮下来,整个人的虚弱到不成样子,唇色发白。
江宇扶着江父上床,替他盖上被子,江母弓腰在厕所收拾残局,江温面容平静,坐边上看他们忙碌进出,好在乱中有序,并没有出什么事。
程琂如疾风一般,双手提着几个保温盒赶进病房,将东西放下,简言意骇叮嘱几句,踩着时间点仓促离开,仿佛不曾来过一般。
江母擦着手走出来,感觉眼前黑影一晃,抬头追寻才发现是程琂来过了。
短短几分钟,还没正面打过招呼就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江母陪护,他们回去良久后,江父也睡醒一觉,尽管没食欲,见到程琂送来饭还在桌面上,说要:给面子吃几口。
江母点头,走向另一个位置拿出保温桶,将桌子架在病床上,取出两层清淡的菜,和一层米饭,最后把勺子放进参汤方便他吃。
江父惆怅盯着那堆保温饭盒和眼前的保温桶,欲言又止。
“那儿没有你的饭。”江母如同他肚子里的蛔虫,直接点破。
江父靠在床头,尴尬:“哦,这也不错,辛苦你了。”
江母把筷子递给他,加重语气:“这也是她准备的,特地准备的。”
“你这心里还过不去呢?”江父听懂她的言外之意,扯起唇接过筷子,边吃边说:“江温那孩子打小就有注意,他自己乐意的事,谁能拉回来?我们做父母的该过就过了,难道还真一辈子要拿这事跟孩子怄气啊?你不好过,他们也不好看,这人有命数,该做什么事,应什么果,都该他自个受,我们太左右也不是个事,路啊,还得他自己走,我们都陪不了他一辈子的。”
“你还真上道,吃她顿饭就嘴软了,要替她说话是吗?”江母早在自己扑向那孩子时就释然了,嘴却软不了。
江父慢悠悠吃着,虚虚耍嘴皮子:“天地良心啊,我像那种人吗?”
“像。”江母没因为他是病人就让着他。
江父动作一顿:“......”
“不舒服吗?是不是吃不下?”江母见状,立刻坐到他边上关心道。
江父稳住心神,缓下胃里翻江倒海的酸意,笑笑:“多少年了,还只是全身上下就剩下嘴硬。”
“吃你的吧。”江母老脸挂不住,却也不反驳。
江父借故放筷子,假意摆摆手:“不吃不吃,我不是那种容易被策反的人,哪能吃人这口软饭啊?快拿走,看着就烦,明天等他们来,我就让他们分手,一刀两断,以后也别让他们俩总扯上关系。”
“人是你,鬼是你,劝我也是你,现在让分还是你,光是你跟她约定什么的那条账,我还没跟你算呢,你现在倒好,主动送上门了?”江母脸色一沉,大有追究之势。
江父非但不怕这只纸老虎,反倒意味深长瞥她一眼,笑吟吟:“不是你想让他们分吗?”
“我,我...”江母这才意识到那股不愿是什么,支支吾吾半天,口是心非:“我说过这话吗?什么话都是你们说完了,这坏人不当,我也得当,我能说什么,我说过什么,我对她还不好吗?”
江父敛起笑意,拉起她的手,感慨:“这事,就是怨不得谁,没有对错,所以会很辛苦,但退一步来想,欠什么东西,欠多少,还也有限,以前,我们和那孩子就是个不远不近的邻居,好赖都听别人一嘴说,现在亲自接触过,她的为人,我想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是个好孩子。”
“咳..老话说冤有头债有主,要真说她欠江温,那我呢,她能欠我什么啊?不过是爱屋及乌而已,这点事还看不清楚,不白活几十年了?那天转院,江宇去办手续,退回一笔钱,就是她偷存进去的。”
“我还不了解你啊?咳咳...故意刁难,故意赶走,故意给脸色,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把钱贴补给程婆婆?说来说去啊,咳咳...不就是怕把她这辈子给搭上吗?怕她以后会怨江温吗?哪能事事都如你愿啊?按我说啊,这就是给自己找罪受,为难自己,也为难别人,咳咳...”江父起初还能压制,说到这里完全没办法抑制,咳得心肺破腔而出。
“快顺顺气,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