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把药吃了就睡。”江母顾不得那点小情绪,连忙一下下顺着他的背安抚。
“哎哎,我跟...咳咳..跟你说的话啊,你...咳咳...好好想...咳。”江父捂着胸腔,嘴里还念叨。
江母又急又心疼,打断他:“想,我想,哎,你们啊,个个都本事得很,真是要气死我才安心。”
“咳咳...我可...不舍得气你啊,我真不想你为难自己。”江父按住江母的手,喘气说完。
江母不再像之前那样大声反驳他,而是应了句:“嗯。”
人心是肉长的,做不到无所动容。
住院部午夜熄掉一半明灯,寂寥的走廊宛如见不到尽头,经过一间间病房,屏息细细一听,低低起伏的病痛□□夹带低泣,犹如地狱猛鬼索命一般惊悚。
江温拄着拐杖抵靠在病房门口的墙,闭眸静息,直到里面再没传出声响,抬脚缓缓离开医院,再打车回小区,进来看到在电梯边上蹲坐成团的姑娘,直勾勾盯着自己。
满腹千言万语,却相对无言。
最后,是程琂打破僵局,她说:“我来看看你。”
江温将她拉起,却没松手,静静俯下身柔柔看向她,渐渐皱起眉,无声:“怎么瘦那么多?”
程琂刚要解释,便见他说:“你以后不要再往医院跑了,让江宇照顾,只管忙你的事就好。”
程琂不假思索摇头:“不行,你不让我去,心里不踏实。”
“好,那就不去工作室。”江温耐心看着她。
“那更不行。”程琂做不到让他一个人在路上,也舍不得。
哪怕她知道工作室藏着一群能人,可整个工作室的运营担子全压在江温身上,离正式上轨迹相差甚远,若没有他的方向把控,那些人只是一盘抓不起的散沙。
江父突如其来的病发将他们杀个措手不及,便是程琂早知,也难以避免后浪波涛汹涌扑上前,江温更是晕头转向忙得脚不沾地,生生巧合错过碰面的机会。
二人奔波流转的地点相同,时间撞不上,一人一早,一人一晚。
一晃神,发现已然许久不见,甚至,事发至今连句话都没能好好说。
“江温,只要想到跟你朝着一个方向努力,我就不累,一点也不累。”程琂轻声哄着他,主动跨上前,倾身向前抱着他的腰,艰涩呢喃:“你也瘦很多。”
江温双眸清明,不禁按紧她加深拥抱,重到想将小小的她揉进骨子,这样就不会那么牵肠挂肚。
盛夏的闷热,便是站在原地几分钟,就会大汗淋漓。
他们彼此都没有松手,仿佛找到属于自己的歇息地,生怕一松手,就会离对方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回不了头。
他们甚至默契得没有提起江父,仿佛不提,这件事就不存在。
那一夜,江温没有踏进这栋楼的电梯,而是牵着程琂的手,跟她一同回去,二人相拥而眠,久违的搂紧对方,仿佛过了一生。
在至亲生死面前,这份爱显得渺小。
在二人之间,名为爱的东西只增不减。
天亮了,人散了。
江温和程琂牵手出了那扇门,各自朝着不同方向分道而驰,抬脚离开那一瞬,也悄悄将这份不舍的情绪埋入心底。
不管在哪里,做什么,只要最后,最后在同一个终点见面,就好。
程琂对自己的狠不亚于江温那股劲,紧抓着公司的运营不变,雷打不动到医院探望江父,不管时间再紧迫,亦挤出时间去那家悄然开业的工作室,接着整理江温留下的工作,辅助完善主营方向和销路投放。
而江温更像是将生命置之事外,拼命一搏的狠人,用曾经设计的作品作为敲门砖,托仅有的人脉广揽业务赚钱,不惧流言蜚语,亦不计金额大小,不计时间段工期长,硬生生成为一个画图机器人。
以他的身体条件,外界不能接受他的应聘,羞辱的话一遍又一遍入耳,毫无波澜。
相反,一再另开途径。
当枪手挂他名,要为挣钱,无所不用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