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肖昱泽是皇子,是征战过的人,最鄙夷的便是宁正阳这种叛徒、卖国贼。
所有的北盛子民,对宁正阳,都可谓是恨之入骨。
若,姜晼晚真的是宁正阳的外孙女,纵然她是无辜的,纵然她什么都不知道,可……以她的身份,只怕,再也回不了宸王府。
宁正阳当年所犯之罪,震惊朝野,株连九族,其残酷程度令人发指。
这样的背景下,姜晼晚的身份便成了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斩断她所有的希望与未来。
无论是在宸王府作为尊贵的王妃,还是在任何地方的任何身份,她的命运都已被那不可逆转的宿命所束缚,难以逃脱。
肖昱泽甚至想说服自己,那老人所言不会是真的,又想说服自己,即便是真的,今日之事,他只要处理得干净利索,便能保住她的平安。
“你……怎么打算。杀了我?”姜晼晚觉得很累,两辈子都没这么累过。
这算是……什么天崩设定?
姜晼晚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混到人人得而诛之的境地。
原本想着,只要顺利完成了系统任务,就不必顶着原主这个身份,能得个自在,若真能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当真痛快。
再不济,也能混个清闲,在宸王府养老。
这回可好,天大地大,没有原主,也就是自己的容身之处了。
“你,别这样说。我……我不会。”肖昱泽
“你,别这样说。我……我不会。”肖昱泽最不愿想的结果,就这么被姜晼晚说了出来。
他的声音低沉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艰难挤出,眼神中满是不舍与决绝交织的复杂情绪。
他的眉头紧锁,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仿佛内心正经历着一场无声的风暴。
那双平日里深邃明亮的眼眸,此刻却黯淡无光,只余下一片绝望的深渊,映照出他对未来无法掌控的无力感。
他缓缓转身,背对着姜晼晚,背影显得既孤独又倔强,仿佛是在刻意隐藏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
肖昱泽的拳头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自己的父皇,他比谁都了解。
那是一个权力至上、不容任何威胁的帝王。
肖昱泽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父皇那双冷酷无情的眼睛,以及那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他深知,一旦父皇得知真相,不仅姜晼晚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就连自己,也可能被迫,亲手将爱人推向深渊,以此来证明自己对皇权的绝对忠诚。
“你觉得,我现在逃,来得及么?”姜晼晚的苦笑中带着几分自嘲与无奈,她的声音轻柔却充满了绝望。
她轻轻垂下眼帘,掩盖了眼中闪烁的泪光,那双曾经充满生机与智慧的眼睛,此刻却只能映出迷茫与无助。
若真有机会,她只怕逃之前,还得管肖昱泽要些盘缠,再打听打听路。
“如今……一切都还来得及。你先别往最坏的方向想。”肖昱泽叹气,最坏,也就到把她送走逃命的地步了。
“谢了。”姜晼晚良久,道了声谢。
想想就觉得可笑得很,夫妻一场,如今,他不愿意杀了自己,自己竟还颇为感动地谢过。
两人无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与默契,仿佛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打破这静谧中微妙的平衡。
他们的眼神偶尔交汇,又迅速避开,各自的心海翻涌着不为人知的波澜,竟不知还能如何开口,将那些未了的话语化作言语流淌。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们身上,为这静夜添了几分清冷与孤寂。
他们各自蜷缩在内心的角落,思绪万千,如同被无形的网紧紧束缚,难以挣脱。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直到疲惫悄然侵袭,他们才在不知不觉间,任由意识沉入黑暗的深渊。
肖昱泽是在深夜的寂静中,被一种莫名的温热所惊醒。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温柔地落在身旁人的身上,只见姜晼晚蜷缩在他怀里,呼吸略显急促,身体异常地滚烫。
他心中一紧,连忙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她的额头,那热度如同烈火般灼烧着他的手心,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姜晼晚的睡颜在昏暗中显得格外苍白,脸颊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与她的苍白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的眉头紧蹙,仿佛正经历着一场难以言说的梦境,不时地发出细微的呓语,却始终未能完全清醒。
那模样,既让人心疼又让人无助。
肖昱泽见状,动作更加轻柔,生怕惊扰了她的梦境。
他轻声起身,动作间带着不容察觉的慌乱。
他摸索着点燃床边那盏古朴的烛台,昏黄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房间的一角,也照亮了他眼中深深的忧虑。
烛光下,姜晼晚的脸庞更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