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都瞒不过赵祯,看似这个皇帝漫不经心。实际上,皇城司遍布京城,城中发生什么事,赵祯都是一清二楚的。
“星云,听说你又去欺负吕相公了?”赵祯凶巴巴的看着他。
孙星云心里多少是没有底的,这时候承认就是傻子了:“陛下不可道听途说冤枉臣,那不过是臣碰巧遇上那老妇撞了吕相公的马车罢了。这绝对是巧合,嘿嘿,巧合。”
“巧合,”赵祯冷冷的看着他:“那你给孙大娘的三彩釉陶官窑,也是巧合?”
孙星云吓得冷汗直冒:“陛下、您、您都知道了。”
“你这京中所有的事朕都知道,不然朕能让你活到今天。甜水巷子孙大娘,以拦路讹人为生,你居然能把她找来,也算你小子够损。”
孙星云是吓得心惊肉跳,皇城司无孔不入,定然是他们查出来的。幸亏自己没有谋反之心,倘若真的有,怕也是未必能够成功。
既然赵祯什么都知道了,孙星云也只好厚着脸皮说道:“陛下,这怕是怪不得臣吧,吕相公欺人太甚,他就是嫉妒臣。”
“不是吕相公嫉妒,朕也嫉妒。”赵祯直言不讳:“你西山捞了多少钱,你心里没点数么。”
孙星云心中‘咯噔’一下,自从上次被赵祯警告过以后,他就在西山玻璃厂的账面上做了手脚。难道说,这也被官家知道了?
没道理啊,这西山的账面孙星云做的滴水不漏,真实利润除了自己旁人应该无从得知才对。
“臣,臣不过是赚了区区几百万贯的辛苦钱,算、算不上什么吧。”
赵祯一听登时大怒:“算不上什么,你知道国库一年赋税才有多少。你这仅仅一年多,就赚了不下六百万贯,朕都没有你的家产多。”
孙星云一听不是震惊,也不是害怕,而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官家终究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赚了多少,区区六百万贯,你也太小瞧我了吧。
“要不、要不臣多少捐出来点?”孙星云试探着问道。
“算了吧,从你立的功来看,朕多少还是亏欠你的。再说,朕也不想让嫕儿嫁过去跟着你吃苦受罪。不过你还是要低调点,不然,再有下次百官联合上书让朕收回西山,朕可就不得已而为之了。”
看这样子赵祯是没打算收归自己西山了,孙星云一听大喜:“多谢陛下,臣一定多赚钱,然后还得低调,到处哭穷。”
“朕真想杀了你,一了百了!”赵祯恨铁不成钢的从桌子上拿出一份奏疏:“西山来的,你看看吧。”
西山?难道那边出了什么事,自己怎么一无所知,孙星云有些紧张的双手接过奏疏一看。
“帽儿山?”孙星云有些莫名其妙:“这奏疏上说帽儿山积累了大量炭粉,怎么回事,臣怎么不知道。”
赵祯微微有些怒气:“帽儿山的事你什么时候管过了,那里的石炭大量开采,筛下来的炭粉难以燃烧,许多百姓都不愿意买。你想想办法,把这些石炭粉利用起来。”
“这个,臣又不是神仙,陛下您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没错,朕就是强人所难了。你要是想不出来办法,城东那造纸坊朕收回去了。”这败家子,赵祯突然想到他原来还有这么多产业的。
谁知道孙星云一听居然大喜:“多谢陛下恩典,您快把纸坊给收回去吧,现在市面上的宣纸价格这么低,东城天天亏本。”
赵祯倒是吃了一惊:“什么,赔钱?你小子还会做赔钱的买卖么。”
“天可怜见,臣诅咒发誓。陛下不当家是不知柴米贵,您知道如今这东京城多少学堂,不下 二百所。每日这学堂需要的纸张有多少,这都是臣免费提供的。城北织布厂和南窑烟花厂的钱钱都填里面去了,就这还不够,臣每年都从西山拿出七八万贯。有的孩童离家远,加上那些家贫的,中午学堂还得管饭。”
赵祯一怔,他没有想到这败家子居然还有这么仁善的一面。这混蛋除了花样作死,要不就是吃喝赌,居然还做出这等好事。
“你、你怎么不告诉朕。也好让那些臣子们看看啊,你知道朝堂上有多少人在攻击你,若不是朕压着,你早滚出京城了。”
“陛下,一个人的印象一旦形成就很难改变了。臣做的好事少么,二百多所学堂,织布厂和烟花厂都捐出来了,谁记得臣了。除了那些百姓觉得臣是个好人,朝堂上怕没有几个人真正瞧得起臣吧。”
赵祯沉默,确实如此。尽管许多人已经对孙星云的印象有所改观,人们提起他的时候还是会首先想到败家子三个字。
“可你做的坏事也不少吧。”赵祯道。
孙星云笑了笑:“这个,大概是。所以臣不在乎了,臣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赵祯似有所悟:“做你自己,嗯,这月十五朕想去狩猎,你也一起去,照顾好嫕儿。”
官家以后就是自己的大舅子了,孙星云“嗯”了一声:“臣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