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勾着唇角,淡言:“三殿下,是您说得,我们两清了。”
“呵!”秦长风怒笑,“某是说过,可你没记住,不然,你怎敢又挑衅临漳?你不就是笃定某会护着你吗?!”
笃定?
贺屯虽是商户,却敢横行金陵,以他之能,不必娶一个年老色衰的伎子,他娶她,是心有倾慕。
洞房花烛夜,他信誓旦旦地承诺,会让她安享余生。
婚后,他们一度举案齐眉,她曾慨叹,人生苦尽甘来,然而,不过短短三月,万般美妙归于虚妄。
多活一辈子,她只学会一件事,不管眼前的情有多深,意有多重,都经不起时间和人心的淬炼。
贺屯如此,江明庭如此,秦长风亦如此。
“秦三殿下,世子无非是怒小女搅了他贪下万两黄金的好事,可小女不搅,世子就能得了黄金吗?
不,世子不能。
世子之怒,只在片刻,待世子缓过神,自会明白小女是忠言逆耳,今日有没有三殿下,小女都会无恙。”
说罢,溶月浅浅屈身:“小女从未忘记自己和秦三殿下已两清,反倒是秦三殿下,记得不够深。”
“你——”
秦长风被这话气得眼冒金星,然,更绝地是,溶月说完这话,看都不看他一眼,便要错身而去!
去便去,他难道还会舍不得?!
秦长风也转过身,侧身的刹那,那被风卷起的杏色衣摆,彷佛一道流光,划过他的眼角,将要陨灭。
他立时定住了。
他看着溶月坚定又绝决的背影,一边恨得在心里骂了一句“该死”,一边提步,扣上她的腰,拖进怀里。
“秦三殿下,您又发什么癫?!”
“想和你白日宣淫。”秦长风抱起她,大步拐进船舱,上到二楼卧房,然后一脚踢上舱门,把她按上了榻。
“秦三殿下,你这是强抢民女!”
“某就是抢了,你待如何?”
他是西汉储君,是临漳世子的座上宾,是江家笼络的赛诸葛,不管他要对她做什么,都轻而易举。
她不能如何。
可她凭什么不能?
凭什么在秦长风这里,她只能是一只笼中雀,招之则来,呼之则去?
“秦长风,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不能出尔反尔。”
“某当然能,因为,某不是君子。”秦长风俯身,咬住她的舌尖,气势比黄泉里吃人的鬼魅,还要凶残。
她微不可计的反抗,顷刻间被他瓦解,她只能横在榻上,像是汪洋里的一叶孤舟,被风浪席卷。
……
待一切平息,她觉得自己要死了,偏偏秦长风还枕着脑袋,兴致极好地感叹:“顽顽,你的身子比你的嘴诚实多了。”
诚实?
她分明是没力气,怎么到了他嘴里,却成了——
“三殿下,您已得手,便该走了。”
“宁顽顽!”秦长风面色一沉,语声又染霜意,“你就不怕欲擒故纵玩多了,有一日真不管用了吗?”
“如果能有这一日,小女必谢天谢地。”
“你——”秦长风几乎被气绝,过了片刻,他又笑了起来,“好,顽顽不能好好说话,那就不说了。”
不说好,赶紧滚。
可秦长风没有走,而是又俯下身:“我们再来一回。”
“不——呜——”
唇角被咬住时,门外响起两声“咚咚”,金桂立在外头,小心翼翼地躬身:“三殿下,陛下传召。”
“真不是时候。”秦长风不悦地松开手,直起身,他一边披上衣衫,一边朝外说了句,“知道了。”
没一会儿,衣衫齐整的他立在榻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顽顽若肯认个错,先前的事一笔勾销。”
“敢问三殿下,小女何错之有?”
“宁溶月,你信不信没有某的庇护,你在金陵活不过三天?!”
初回人间的她,若是无人庇佑,的确活不过三天,但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掌着江家后宅,再不是谁都能践踏的蝼蚁。
“不信。”
“好,好,好!”秦长风怒到连喊三声好,“既是如此,那就看看没有某庇护的你,究竟能活到几时!”
话未落,他扬长而去。
又一会儿,林缨奔进房里:“姑娘,您没事吧?”
“恩。”
她笑而起身,头离榻半寸,一阵天旋地转,她又倒了下去,林缨急得脸色骤变:“姑娘,您——”
“没事。”
“可——”
“更衣。”
“是。”
好不容易穿上衣衫,她的一双腿又抖得走不动道,止水弯下腰:“姑娘,楼下人多,奴婢背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