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娘摸着黑给她找凳子，方晚玉看不清屋子里的摆设，站在原地等她将凳子拿过来。
“来，玉姐儿坐吧。”
方晚玉同大壮娘一同坐下，“三奶奶，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大壮娘摸着方晚玉的手，声音慈爱有加：“你说。”
“大壮婶和我二婶想把我卖了，但被我发现了，我将大壮婶”方晚玉顿了顿，许久才鼓足勇气告知她真相，“我把大壮婶的脚筋挑了，她此刻不知道在哪里乞讨。”
大壮娘轻轻哦了一声，粗糙的手还是抚摸着方晚玉的小手，许久没说话。
屋子里太黑，方晚玉看不清她的神情，无法分辨对于这件事她是喜是怒。
“三奶奶，你怪我吗？”
大壮娘在黑夜中摇了摇头，“傻孩子，三奶奶怎么会怪你，我虽然眼睛瞎了，可心里门清着呢，她不是大壮的良人，但大壮喜欢她啊，我也没法子。如今大壮没个音信，我也只能看着她想想大壮了，但我也知道那是自己骗自己，你帮我做了个这个决定，三奶奶得感谢你。”
方晚玉松了口气，“你不怪我就好，三奶奶，大壮叔没有音信未必是坏事，指不定他还活着呢，前线战事吃紧，抽不身也是有可能的，我们还是得抱着点盼头才行。”
大壮娘无声的流泪，她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可人越是等待，便越是绝望。
她似乎等不起了。
方晚玉开导她，“三奶奶，事情还没出结果前我们都没有资格下定论，所以一定要活着，一切等结论出来了再说。”
她的话起到了作用，大壮娘激动难掩，紧紧握着方晚玉的手，“玉姐儿，真的还有希望吗？”
“我不敢和你保证这个，我们等结果再说，好不好？”
“好好好。”大壮娘哭着点头，“就算大壮真的回不来了，也是我的命，我认了。”
认命吗？真到了那个时候，不认也得认了。
这话方晚玉说不出口，“三奶奶，你吃饭了没，我给你做饭吃吧，刚好我带了肉过来给你。”
不用想也知道，大壮媳妇三天才给她一顿饭吃，肉是不可能喂到她嘴里的。
不然人也不至于瘦成这个样子。
大壮娘想起来帮忙，方晚玉阻止了她，“你告诉油灯在哪里，我去拿，你坐在这里和我说说话就行了。”
“我怕你找不到。”
“可以的，我还没吃饭呢，想着陪你一道吃，你不赶紧把油灯告诉我，我们俩都得挨饿。”
大壮娘真以为她还没吃晚饭，怕她饿着了，赶紧告诉了她油灯的位置。
方晚玉点亮火看清了屋子里的陈设。
两张床，一张用木头和竹子简单做成了床垫，勉强称得上是床，另一张则不叫床了，干草直接铺在地上，连被子都没有。
可想而知地上睡的人是谁。
“三奶奶，大壮婶回不来了，你以后睡床上去吧。”方晚玉直接将地上的那一堆干草当柴烧了，拿来做晚饭用。
大壮娘不看也听明白了她在做什么，笑着说好。
方晚玉煮了稀饭，将米煮得稀烂，又切了些肥瘦相间的猪肉和芋头一起焖，这样吃起来不腻，还容易消化。
一碗粥一道菜端上桌子，大壮娘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她不喜欢出门，积年累月待在家里，好几次路过家门口的人都对方晚玉赞不绝口，她便多留心了一下这个小姑娘。
从村人口中七七八八地拼凑起来，知道她是个好孩子，懂事孝顺，八面玲珑心，不拘小节，识大体。
这样的姑娘放哪家不是宝贝一样的存在，偏偏大壮媳妇天天在她耳边诅咒怒骂，听得她心里难受。
“三奶奶，这个芋头很软糯，你快尝尝。”方晚玉给她夹了一块玉白一样的芋头，“试试我手艺如何。”
大壮娘夹了一块放嘴里，又粉又绵，似乎这辈子都没吃过如此美味的食物。
“你再试试这块猪肉，这猪肉可是我打到的猎物，而且猪肉一点腥味都没有，比别人家的猪肉好吃多了，你一定要多吃一点。”
“好好。”大壮娘怎会不知道方晚玉家里的猪，大壮媳妇天天念叨她家的肉，不停地流口水。
一顿饭下来，方晚玉没吃几口，都在陪着她说话，要不就是给她夹菜吃。
大壮娘饿得久了，吃一点便饱了，方晚玉也不敢多强求，怕撑坏了她肚子。
老人家的胃最是娇气。
“那我给收起来，明天你热了再吃。”
“我来，你乖乖坐着。”大壮娘摸着桌子上的碗，“你帮我做了饭，不能碗还让你洗，要不然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
“好吧，那我帮你把菜盖上吧。”
“好。”
从大壮家回来已是深夜，方晚玉将大壮娘的情况大概说了下，父母和